乔然坐在于承先的车上，车窗很暗，加上夜幕降临，车内光线很微弱。
于承先斜斜地坐着，整个人仿佛笼罩在阴影之中。
半明半灭的光线，让他看起来更加阴沉，不知所想。
副官郑贤将车开得很平稳，几乎感受不到一点晃动，车内仿佛形成了一道静止的空间。极安静，静得连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都格外明显。
乔然端正坐着。并没有被这样诡异的气氛震慑到。
正当于承先想开口时。
他突然接到一通电话。
乔然听不太清楚，隐约听得出来是一名女性打来的电话。
于承先就像是瞬间变脸，换了一个人，声音变得温柔，态度十分客气，甚至唯唯诺诺，跟他之前展现出来气势，完全不一样。
“是，夫人。”
“好的，夫人请放心。我一定会办妥。”
乔然心里揣测，能让于承先喊“夫人”的，军阀里面除了秦念真，应该没有别人。于承先既然自诩军阀二号人物，能让他毕恭毕敬的，也只有秦念真了。
看来，他们内部等级制度十分严苛，按道理，于承先已经跟安云熙结婚，喊秦念真“妈”即可，但是显然，在外面，在不是家里的场合。于承先还是尊称秦念真为“夫人”。
回想起秦念真，乔然印象还是很深刻的，温柔大气，雍容内敛，跟安云熙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她甚至一直很羡慕，安云熙能有那样温柔的母亲。人生之万幸。
可惜，大概秦念真比较佛系，也很少跟外界接触。
才会对于承先的两面派一无所知。
本来以为在车上，会有一定程度的危险，好在于承先一直在打电话。
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他电话中提到的一件事，瞬间引起她的警觉。
他好像挂了秦念真的电话以后，又打电话给了其他人。
“新药的研制速度，太慢了，今天夫人过问了。再不加快，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不用上面获批，直接找人试用。为什么不行，四年前，不就有人将还在研发中的药品偷偷拿出去使用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告诉你，所有的事，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不要以为人死了，就没有证据留下来。你好好想清楚！按我说的去做，否则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于承先冷笑一声，挂断电话。
乔然心内微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大概，在于承先看来，她是M国人，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提及四年前的事情。
四年前，有人将研发中的药物拿出去使用。
这个人，貌似还死了？
不知怎的，她脑海里，突然想起闫军。难道是闫军拿走了什么药，出去使用了？
药？什么药？又给谁使用了？
果然，于承先知道很多过去不为人知的事情。
她的判断没有错。
打通于承先这个关节，是解决整件事情的关键。
正想着。
悍马车平稳地停了下来。
郑贤解开安全带，回头恭敬地说道，“参座，到了。”
紧接着，他立即下车，小跑着过来帮他们打开后座车门。
“乔总，到了，请！”于承先伸出手，绅士地想要扶乔然下车。
没想到，乔然假装没看见，她自己打开另一侧车门，腾地自己下车，反手将车门关上。
天已经彻底黑了，闪耀的霓虹灯却将这里照耀得犹如白昼。
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栋华丽的建筑。
霓虹灯覆盖，万千星星灯光闪烁，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貌。“九重天上”四个大字，在白炽灯的折射下，仿佛能够刺破黑暗。
虽然，乔然没来过京城，平时也不怎么出去玩。
但再傻，也看得出来，这里根本不是饭店，而是夜总会。
于承先此时走到她身边，“走吧，乔总，我们进去吧。”
乔然环顾四周，倒也没有犹豫，直接跟着于承先一起，走进了九重天上。
九重天上的装潢，超乎想象的奢华。
以前她去过箫千羽家的“夜色”，夜色比较现代，清吧慢摇。
而这里，是彻彻底底的纸醉金迷。
一路上，她看见好几个穿着暴露的女孩，被满脸横肉的男人搂着，一边调笑，一边往包厢走去。女孩的衣料所剩无几，男人的笑声狂肆淫邪。
不堪入目的景象。
这里就是女人堕落，男人销金，最好的地方。
“参座，顶层已经包下来了。”副官郑贤走上前，打开顶层专属电梯，请于承先和乔然进去。随后，他关上电梯。
跟随电梯，乔然来到了所谓的顶层包厢，里面有几间房间。
他们进入其中一间。
房间并不算太大，里面围着一圈U形的长条沙发，大约能坐下二十人左右，长长的茶几上，摆着提前准备好的各色点心，水果拼盘，瓜子果仁，还有数不清的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酒。
乔然嗤笑一声，“参座，不是说饿了？想要吃晚饭？这里是吃晚饭的地方？”
于承先将手中的公文包往柔软的沙发上一扔，他坐下来，整个人仰靠着，双臂搭在沙发背上，邪笑道，“有酒，有女人，这不就是最好的晚饭？”
“呵呵。参座今晚是不打算谈正事了？”乔然挑眉，心里有想要走的意思。
今天多少有些收获，至少无意间听到于承先在车上打电话的内容，知道一些关于四年前的消息。
既然于承先没有签合同的意思。
她现在脱身，也可以。
“既然这样，我们改天再签约。”她转身要走。
“等等，乔总，先别急着走。”于承先悠闲地开口。并且给副官郑贤使了个眼色。
郑贤在门口伸出一臂，拦住乔然。
“乔总，请留步。”
“你看，合同我都带来了。”于承先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叠厚厚的合同，扔在茶几上，笑得惬意，“至于怎么签，要不要签，接下来，就看乔总配合不配合。”
他突然冷笑，一字一字道，“我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乔然转过身来。
她笑得妖娆，潦倒众生，“参座，凭什么以为，我不是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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