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大明将军一个个都一脸揶揄之色看着温古都,他们谁不了解路朝歌什么德行,要么不干,要干就干大的,覆灭一个部落,若是只能得到一个部落的土地和百姓,那不就等于是亏大了嘛!
温古都知道路朝歌说的是实话,没有好处的事路朝歌是不会干的,而且他们当初也做好了打算,那就是将自己的命交到大明的手里,等到他们真的强大了起来之后,在从大明之中剥离,哪怕还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从现在开始,你把嘴给我闭上。”路朝歌看向了温古都:“我要布置接下来的作战动向了,而且在这场针对伊稚斜的战事结束之前,你要一直和我待在一起,我担心你把我的计划泄露出去,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休屠渤尼,听令!”路朝歌霍然起身,声音如金铁交鸣,在这将军府正厅内炸响。
“末将在!”休屠渤尼挺直如山的身躯骤然站起,铁甲铿然作响。他虎目圆睁,周身那股多年征伐养成的剽悍气息再不掩饰——他知道,这一战,自己麾下七万草原铁骑将是撕开北疆的主力先锋!
路朝歌大步走到悬挂舆图的墙前,猛地抬手:“你的七万人马,给我劈成两把刀!”
他手指狠狠点在舆图上头曼部所在:“第一把刀,四万人,三天内开到头曼部!不是去帮忙守,是去把围攻头曼的那几部杂碎,给我碾成齑粉!告诉霍尔那瑟,我大明援军到了,他怎么打,我不管;我要的结果只有一个——”
路朝歌转身,目光如刀锋刮过休屠渤尼的脸:“把那些敢伸爪子的,爪子全剁了,骨头砸碎!”
“末将明白!”休屠渤尼的声音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下。
“第二把刀。”路朝歌的手指在舆图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指伊稚斜部广袤的草原腹地:“剩下三万人,给我撒出去,像梳子梳头一样,把伊稚斜的地盘从头到尾梳一遍!怎么打?我告诉你——”
他猛地转身,盯着厅内所有将领:“烧掉能烧的草场,填掉能找到的水源,撞见小股人马就吞掉,遇见大部就缠住!我要伊稚斜部这个冬天,听见风声就以为是马蹄,看见影子就以为是刀光!我要他们的人心先乱,牲畜先慌!”
路朝歌走到休屠渤尼面前,两人几乎鼻尖相对:“休屠,过程我不看,我只看结果。结果让我满意,庆功宴上我亲自给你倒酒;结果不满意……”
他声音陡然压低,却寒意刺骨:“你自己掂量,你手下那七万儿郎,有多少人能活着回忠州道见爹娘?”
厅内空气骤然凝固。
休屠渤尼的瞳孔缩了缩,随即爆发出更灼热的光。他猛地抱拳,甲叶撞出铿锵之音:“大将军放心!若办不妥这差事,休屠渤尼提头来见!”
“好!”路朝歌重重一拍他肩膀,转身从亲兵手中接过另一卷舆图,“哗啦”一声展开。
这幅图与墙上那幅截然不同——线条更细,标注更密,尤其在一片被标记为“白狼山以北”的区域,用朱砂画出了一条极其隐蔽、曲折如蛇行的小径,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批注。
“诸位看清楚了!”路朝歌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这是吐谷浑单于亲手所绘!上面不仅标出了伊稚斜老巢的确切位置,更画出了一条能绕到他屁股后面的密道!”
众将“呼啦”一声全围了上来。
休屠渤尼只扫了几眼,呼吸就急促起来。他猛地抬头:“少将军!这活儿……这绕后掏心窝子的活儿,得交给我!”
他急急指着舆图上那条小径:“您看这地形——要过冰河,穿风口,爬雪坡!我手下儿郎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钻山沟、走绝路的本事比中原兄弟强!这鬼天气,这鬼地方,只有我们草原人最知道怎么活下来,怎么摸过去!”
夏侯闻叔摸着下巴,难得正经地点头:“老休屠这话在理。少将军,咱们的人打仗不怂,可要说在数九寒天里,不靠大路、不走明道,悄无声息摸到草原腹地最深处……确实不如老休屠的人熟门熟路。”
路朝歌没立刻回答,只是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擒王之功……直捣黄龙、活捉伊稚斜的泼天大功……你们真舍得让给休屠?”
他环视众将:“伊稚斜现在可没在前线,他正缩在老巢里猫冬呢!谁走通这条密道,谁就能第一个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厅内安静了一瞬。
一直稳坐如山的夏侯仲德缓缓起身。老将军须发皆白,眼神却依旧清亮如鹰:“少将军,功劳虽好,可袍泽的性命更好。”
他走到舆图前,指着那条险峻小径:“这条路,吐谷浑单于说是‘绝路’。咱们的人去,十成里要折损三成在路上。可休屠的人去,或许只折一成。少死两千好儿郎,换一个可能更稳妥的胜局——这账,老臣觉得划算。”
夏侯仲德转身,对路朝歌抱拳:“请少将军,重新布置。”
路朝歌看着老将军,又看看周围虽然眼热却无人出声反对的众将,忽然朗声大笑:“好!听老将军的!这布置,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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