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沐青璃有些疑惑地盯着莫渊的金瞳和他那张不太熟悉的脸，说道，“你这张脸挺好看的。”
“啊哈哈，好像是哦，确实挺帅。”
莫渊打了个哈哈，回应着自己的这位徒弟。
他看着沐青璃和她那张岁月都无法留下痕迹的脸，不由得有些惊叹。
一百多年了......又一个人诈尸了啊。
莫渊想起很久之前自己把龙神的神柄给她之后，便直接结束了那作为末代帝王的一生。
他以为按照沐青璃的性格，应该会用这个神柄为人民造福，直到寿命流逝，为她内心之中的正义和人民死去。
结果她开国之后不久就直接把自己给锁进了渊殿之中，非必要不再面世。
而渊殿试炼也是她设立，算是长守渊殿之后为年轻人做出的一种最权威的选拔和激励。
只是仔细算算......她似乎已经几十年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寿终正寝了。
包括之前的莫渊也是这么想的。
一边的宁菀晚看着充满亲和力而又温柔的沐青璃，如墨般的眸子之中充满了敌意，不由得紧握住了莫渊的手，用尽全力攥紧，生怕莫渊离开。
脚下的墨迹蠢蠢欲动，每一次的跳跃舞动都满是对沐青璃的排斥。
“嗯？”
沐青璃在注意到了握着莫渊手的宁菀晚，温柔的眸子微微眯起，将自己的敌意藏起，“这位是老师新纳的妃子？”
“啊不不不，你说的好像我纳过妃一样，这位是宁菀晚，我的女朋友。”
莫渊这个时候才感受到手掌中央的炽热，连忙朝着沐青璃介绍起宁菀晚，“没错，就是你想象的那样，她就是你的偶像，抱元女帝。”
说完莫渊又转头看向宁菀晚，对她说道：“这位是沐青璃，也就是你之前夸赞的那位开国圣女，我的学生。”
“嗯？”
“诶？”
两人瞬间愣住了，那才刚刚酝酿起来的敌意瞬间消散，两人四眼相对，似乎因为对方的夸赞或崇拜有些愕然。
这......这叫我们怎么针锋相对啊？
“您，您是抱元女帝？原来您真的复活了？”
沐青璃上前对着宁菀晚行了一礼，姿势端庄又严正，一举一动满是礼数，白裙翩翩，风姿绰约。
宁菀晚见沐青璃如此，也回了一礼：“是孤，孤刚到此世，便常常听到汝的事迹，开万世之国，立天地之志，让人敬佩。”
“哪有，女帝大人才当是风华绝代，在那个年代以一己之力创民生，开民智，弑邪神，若不是生不逢时，恐怕在一千多年前，我就能听见开国女帝的大名了。”
“没有的事......”
莫渊看着明明能说一口流利白话的她们，突然又开始说起官话，无聊地歪了歪头：“两位，聊天的话以后都有时间，现在，能不能把小落尘处理一下。
不然，他可就要跑了。”
莫渊的一席话让两人都回过神来，再一看，一边的谷衍已经止了血，脚步挪动着，似乎在找一个机会。
三人的视线汇聚过来，让他一下子不敢动了。
尤其是沐青璃的视线，那种来自师姐的血脉压制甚至让他的呼吸都有些艰难。
“师门不幸，处置的话......”
“换天！”
莫渊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金光一闪，一只金凰就裹挟着长枪刺了出去。
待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谷衍的胸口已经被刺穿，体内的生机也被那一枪全部剿灭，整个人变成了一具尸体。
“好果决，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小青璃你也太快了。”
“我知道老师的想法。”沐青璃收回长枪，持枪而立，翩翩白裙随风飞舞，煞是飒爽，“所以我即刻执行了。”
“可是，他是你的师弟啊，是你的挚友亲朋，手足兄弟啊！”
“所以呢？”
“厚葬。”
“行。”沐青璃点点头，“我会为他挑选一处好墓地的。”
莫渊看了一眼被自己世界刺穿胸膛的谷衍，总感觉自己的胸膛也开始隐隐作痛。
靠，得了被穿胸创伤后应激障碍了。
沐青璃看了眼莫渊，语气轻柔：“放心，老师，无论如何，我不会再把枪头对准你了。”
“呃，那个......”
“所以以后......”
她抬头，看着莫渊，眸子底下出现了一抹感伤，和一丝委屈，“请不要......再骗我了。”
微风拂过，扬起的不止有烟尘，还有沐青璃那不存在的泪花。
“我......”莫渊抓头，张了半天嘴，却没有说出什么话。
“老师，我一直觉得为国为民是大，为此牺牲是必要的，但是真的看你倒下的时候，我居然还是产生了世界毁灭算了的心思。
明明你可以和我一起的，为什么你......你要成为暴君？”
沐青璃终于，终于问出了那个她已经憋在了心底一百多年的疑问，她看着莫渊，虽然情感早已喷涌而出，但是她的面色如常，柔和正直，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一般。
“那个......大家都打怪，总得有个BOSS吧？”
“你又开始了。”沐青璃放下长枪，和莫渊一模一样地令其悬浮在背后，无视了在一边精神开始紧绷的宁菀晚，直接凑到了莫渊的面前。
她仰起头，眉目如画，肌肤胜雪，五官的每一个细节都透着柔和。
“总是喜欢把这么过分的事情......轻描淡写啊，老师。”
沐青璃低头，将脸埋在了莫渊的胸口，青丝不再拂动，衣裙也随之静默。
风停了，不敢再无礼。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和沐青璃一般凝固成了一副静默的画，只剩下沐青璃那微不可闻的轻泣。
莫渊轻叹，只得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沐青璃的头，任由那顺滑的青丝在自己的手中穿过，又拢起。
他胸口有些凉凉的，不过这次，不是被长枪上的金凰所穿透了。
是被沐青璃所浸透。
“老师，我好想你......”
沐青璃抬头，脸上没有任何哭过的痕迹，依旧如同之前一般端庄柔和，不过莫渊胸口前被浸润却完完全全地出卖了她。
她看着莫渊的脸，又逐渐和那张恣意却可靠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老师，以后可不准不明不白地去死了。
我可不想，再等你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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