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伊愣了一下，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双纯白色眸子之中已经没有了莫渊的身影，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片雪地以及淡淡的金色阳光。
她无力地将手垂下，藏在自己的宽大的袖管之中，让人看不见她那握紧的拳头。
她......
终归是无法劝说莫渊的。
而且现在，圣光之神也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让莫渊前往布塞利特，如果让这位逆神教皇真正接触到了布塞利特以及那群戴维厄人，后果将不堪设想。
逆神教皇的毁灭力......在了解了那段历史之后，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忽略。
霏伊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疼，明明兰德洛斯这么一个欣欣向荣的和平国度，现在却因为这一大堆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乱成一团，最为难受的就是霏伊这个教皇。
至于背叛圣光之神投身于布塞利特？这对于一个国家的教皇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哪怕她的姓氏是布塞利特，但是她需要考虑的东西远远不是单纯的战争。
她要考虑的，是更深层次更复杂的和平。
兰德洛斯不应该分裂！
虽然之前克洛斯在她的面前阐述了圣光之神的种种罪行，但是霏伊......不信。
因为有一种属于信仰的东西早已经在她的心底扎根，并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轻松动摇的。
而且......
如果按照当权者的想法来说的话，圣光之神这种惨绝人寰的做法......似乎也无可厚非，毕竟圣光之神的圣光军确实是兰德洛斯和平的强力保证，这部分的牺牲，是值得的。
站在当权者的角度来看，甚至可以算作是一个相当划算的决策。
不过这种事情如果被普罗大众知道了，将是难以接受的事实。
“到底该怎么办......”
霏伊抬眸，纯白色的眸子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喃喃出声，“谁能来指引我一下啊......”
............
莫渊刚刚出门，就看见墨鸢和顾晓苓就站在美神教殿的大院子里边等着自己，雪地之上的淡淡阳光反射到两人的脸上，衬托得两人的脸部线条更加柔和，让人不由得心情愉悦。
每次看到这白雪厚厚的地面，莫渊都不由得有些奇异。
这个世界的气候太奇怪了，明明兰德洛斯还算不上极北，然而这大雪却是经年不停，大地之上永远是一片冷到极致的白茫茫。
据他所知，兰德洛斯的人民患的最多的一种病就是雪盲，好在这个世界拥有超自然的力量，雪盲这种小病对于神职者来说不过只是一挥手的小事，所以兰德洛斯才能成为一个可以居住的地方。
不过这片土地已然是战败者无可奈何的选择了。
最开始圣光之神所看中的土地，是圣光岛。
莫渊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因为墨鸢已经提着一个小火炉哒哒哒地跑了过来，一股哪怕在阳光下也显得特别突出的暖意迅速靠近了莫渊，让他在这片雪地之中感到舒适了许多。
虽然神职者对恶劣环境的抗性很高，但是能更加舒适，谁也不会拒绝。
“老公。”
墨鸢将手中的小火炉递给莫渊，轻声说道，“小心冷。”
她纯黑的黑眸紧紧盯着莫渊，似乎想从莫渊的脸色之中看出什么东西一般，可是莫渊这种老油条又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让自己的神色被别人看透，只是一笑，便接过了墨鸢手中的小火炉，揉了揉她的头。
便继续朝前走去。
今天和这个教皇聊天聊得太累了，想要回去睡大觉了。
“等等，莫渊！”
啊，怎么又来。
莫渊侧头，看着一直在另一侧雪地的芙兰丽，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我的圣光之女大人哟，你又有什么指教啊？”
芙兰丽跑到莫渊的面前，一头金发在阳光之下显得格外灵动，犹如雪地之中的精灵一般。
“什么圣光之女大人？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
她拉住莫渊宽大的袍摆，那张白皙的小脸上带着明显的怨气，“从聚神之地出来就不认我啦？”
“哎哟，大小姐，你瞧瞧你说的这是些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不认你呢，你可是究极无敌粗的大腿啊。”
“那你说话一股子阴阳怪气味儿？”
“那能叫阴阳怪气？”
莫渊笑了笑，解释道，“我现在在兰德洛斯，你是兰德洛斯的圣光之女，我现在寄人篱下，对你多些尊敬也是应该的吧？”
芙兰丽一下子被干沉默了，她就感觉是莫渊在阴阳怪气她，可是现在的她偏偏找不到任何的证据，只能用那双湛蓝的眸子盯着莫渊，企图盯死他。
墨鸢微微前靠，将芙兰丽挤开，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甚至没有生气的眸子看着芙兰丽，煞是渗人。
芙兰丽不由得微微退后了半步。
“唉。”
莫渊拉住了墨鸢，让她稍微后退了两步，站在自己身侧，随后才对芙兰丽说道，“你有什么事吗？”
“你......成为教皇的话，真的可以让克洛斯回来吗？”
她的语气带着些许的颤抖，看着莫渊，不由得有些忐忑。
莫渊顿了顿，才说道：“我不知道。”
“你......”
“芙兰丽，幸福是要自己去把握的，与其将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不如想一想，克洛斯他究竟希望什么？”
莫渊直接打断芙兰丽的话，淡淡说道，“他肯定和你说过一些，但是很显然，你这次没有选择站在他这边，说明你的信仰和对他的爱之中，终究还是信仰占据了高地。
人生有取舍，爱也是。
能不能挽回克洛斯，其实......取决于你。
我尊重克洛斯作为骑士所做的一切决定，无论是站在你身边，还是站在布塞利特那边，我都会尊重他。”
莫渊说罢，目光悠悠然地看着芙兰丽，那双墨色的眸子之中此刻变得幽深神秘。
他的嘴巴微微蠕动，最终说道：
“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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