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间里，掌柜前后翻了翻，面色越发凝重。
“你这玉。”掌柜啧一声，比了个十。
颜小冉抬眼，“十万？”
“金。”
“行。”颜小冉点头应下，爽快程度让人咋舌。
掌柜将玉佩双手捧起递回来。
“这玉，是南方雁城前祭司陆尤溪的配饰，早年因为心仪一人，破了身子，只能退位。”
“要说这陆尤溪，也是奇人，身为男子，却能通天言，知天命，对于算卜一事也精通得很。”
“十八年前与皇城逃去的王府女结识，两年后诞下一子。”
“退位后，隐居山林，前些日子，家中似是发生了变故。”
“两人前后消失不见踪影。”
“这陆尤溪，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皇城。”
颜小冉手指轻点木桌，“她们的儿子呢？”
掌柜的笑笑，“这是另外的价钱。”
颜小冉索性丢出一叠票子，“我问什么你说什么。”
“好，好。”掌柜收起那些银票，笑得灿烂。
“皇家女，姓甚名谁。”
“前后消失，谁前谁后？”
“隐居，在哪儿隐居。”
“待的好好的，又为何出世？”
“是前凤君圣德的小女，原先最受宠的皇女，权宜兴。”
“前凤君圣德？”颜小冉手指一顿，“他似乎生了三个，前两个死于暴虐战争。”
“是。”掌柜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惜。
女帝掌权前二十年行事不可谓不暴力，喜欢四处征战，名下本就子嗣单薄，连着三个皇女死于征战。
但，南月一方霸主的地位也由此定下。
权宜辰是生的晚，不然也是个劳碌命。
“继续。”
掌柜点点头往下说道，“十八年前，皇女不知为何与圣上不睦，一气之下远离皇城。”
“一路往南去，走到了雁城，她与陆尤溪是一见钟情。”
“没多久干柴烈火，陆尤溪隐去，两人一同隐居在雁城的檀山。”
“五年前皇城突然去了一批来路不明的人和她们接触。”
“从那儿后，皇女身边似乎就不见陆尤溪的身影了，之后几乎每年都会来到皇城。”
“今年却不见她回去的踪迹。”
“她们的儿子，此刻在雁城，上个月出现在皇城过。”
颜小冉一下一下敲击桌面，长吸一口气，“那陆尤溪此刻在何处？”
掌柜面露难色，“这道上许多东西我们是知道，但也不是什么东西都知道的。”
“他身在何处，我们只能推测大概，主天殿或者……”
掌柜停顿得恰到好处。
颜小冉点头。
此行，听了个故事，她想要的信息倒是没拿到手。
飞身回府，颜小冉换了装扮，北桐来使要在南月停留几日。
说着领略南月风土人情，实际上打得什么心思，路人皆知。
带个貌美的皇子来，不是联姻便是进宫。
今日，宫里的宠侍姜贵侍特地下了帖子，由他主持的赛马会。
说是赛马会，却不单单赛马，连着骑射，作诗等，更像是大型相亲会。
皇城官员全员到齐，为了让皇子不算突兀，还说明要官员带自己的夫郎，适龄儿女去。
颜小冉原想拒了，毕竟席温玉怀着孕，马场尘飞土扬的，真不是个好地方。
可圣上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派来的人明里暗里的意思，她非去不可。
就只好应下。
“妻主，去吃些东西。”席温玉坐在梳妆台前，林子正替他盘发。
颜小冉低头望着扯住自己衣袍的手，道，“已经吃了点，垫垫就好，等会儿马颠车震的，犯恶心。”
困意上脑，颜小冉眯起眼睛，靠在一旁等着。
男子梳发是真的久。
颜小冉在外打转一圈回来天也才刚亮不久，而席温玉显然已经坐了有一会儿了。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席温玉终是梳好了头。
他抬头看向颜小冉。
背对着光，女人靠在门旁头点在框上，眼睛眯着。
听到动静，她睁开眼，眼底一派迷茫。
“好了？”
说着她抬腿，手也连同伸了过来。
“嗯。”席温玉将手搭上去，笑笑。
颜小冉出发得早，就特地交代马妇慢些了。
她靠在马车里，昏沉又睡了一会儿。
近几日她几乎就没有入睡过，睡着了也是噩梦缠身，醒来不是满头大汗就是脱力。
席温玉将她的脑袋轻轻柔柔放到自己肩上，一手抚肚子，一手捏着她的手指。
近日比较动荡，颜小冉入狱，去矿地，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
偶尔宿在一起，因着怀孕，也都是他先睡着，如此，他竟也不知她睡得怎样。
想是思虑的东西多了，无法入睡。
席温玉揉着她的手指，似是把玩。
颜小冉喜欢这样的小动作，会让她睡得更安稳。
车外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本就缓慢的马车几乎停下来了。
席温玉虽说不忍心，还是推了推身上的人，“妻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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