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妍将车停在岸边，手撑在护栏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黄瑶醒来，她飞速扫视了车子里，这才把眼神落到不远处的江妍背影上。
她眼里透着悲凉，和十分违和的可怜。
”不冷吗？”黄瑶出声唤江妍回车来。
江妍听到黄瑶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走来，“你最近很奇怪啊，听高启盛说之前在医院你还替我解释，今天又舍生忘死，不像你了。”
黄瑶似乎在措辞，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江妍，“我还是不能改变原定的剧情，我改变不了原本那些人的，我也改不了你的。”
“我的？”江妍狐疑。
“我不敢多说，我怕你们会又忘记我。”
黄瑶生怕江妍会有怀疑，她思索着该怎么说既不是点破剧情，又能让江妍懂她。
她想了好一会儿，江妍也没催她。
最终，她想到了一件事，这件事说出来，极大可能江妍会直接灭口她。
但是如果江妍信了，由江妍来改变结局走向，无疑是最好的。
只有江妍改变的剧情没有让她重新来过，能让他们还记得她。
她就不用去完成黄瑶指证高启强的老路，那就可以救唐小虎，并且以江妍安排的后路让唐小虎和她远走高飞。
她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么多次，总算摸清了门道，要是再重来几回，恐怕这几个人会彻底忘记她。
“袭击高家的人里面我看到了你的保镖，00年你去寺庙带的那一队人。”
江妍说：“难怪你敢扑上去。”
“我是受伤之后才看到的。”还不等江妍反应，黄瑶急急补充，“一个人的恨太轻了，一个村的恨又太重，我…”她不敢说的太明显，“我想帮你。”
车内气温骤降，黄瑶看着江妍阴沉到能滴出水来的面色，她还是有些胆寒的，下意识的她往后缩了缩，小小的背就紧贴着车窗。
她能感受江妍眼神里从不可置信到阴冷凶狠，她猜江妍心里现在想的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你那么聪明，你快想想我这些话的意思，求你了，别光想杀人灭口！”黄瑶在压迫之下快憋不住哭了。
“怕死你还敢胡言乱语？”
“我更怕我改不了的那个结局！\"
江妍放松下紧绷的身体，她试探道：“只是忘了那一段，还是整个时间线被拨回？”
见江妍如此上道，黄瑶都要激动哭了，“拨回！拨回！高启盛和唐小虎最近老爱出神就是因为我告诉了他们一些事，他们做出改变之后，时间又退回了！我怕再继续几次，他们要变傻子了！”
“你能帮我什么？”江妍歪了歪头。
黄瑶愣住了，她走到了这群人的最终结局，她清醒的记得江妍一切的谋划，她也清楚的知道那就是江妍追求的归途。
江妍所求到最后都会成真，那她能帮江妍什么，加快进程？还是直接达成？
黄瑶泄气道：“什么都帮不了。”
“看样子，我成功了。\"江妍抬起手，手心落在黄瑶头顶，“那就是我毕生追求，你不用一直扭转。”
“不是你说的与天斗其乐无穷吗？\"黄瑶绷不住泪，她想到最后做鸟兽散的几人，“玉石俱焚，真的算成功吗？”
江妍闻言失笑，她就是最冥顽不灵的顽石，她就要用自己将笼罩小村昏暗的天砸个窟窿。
她说：“万物一府，死生同状。”
黄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她不知道该怎么劝，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如果有人劝她放弃唐小虎，她也会捂着耳朵不去听的。
一个身体怎么能生出两幅灵魂？
黄瑶不懂，一个她在高呼救虎叔，一个她在号陶大哭求江妍回头。
她摸着自己的胸口，一个人怎么能生出两幅灵魂。
“你已经帮我了。”江妍见她情绪低落，还是安慰了句。
“我之前看过一个电视剧，里面有句话我记得很深，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
黄瑶还是想再劝劝，“仅仅因为王宁的警告，你就把孩子的后路都安排好了，就真的找不到自己也能全身而退的办法吗？”
她确实因为王宁的出言警告，立马联想到蒋天的出现并不简单，必然是赵立冬计划反扑。
而今天见了姚俊高她更加确信立冬终于要把她的好三嫂邀请进京海了，一切都按部就班在进行。
全身而退？
她或许从没想过。
江妍重复了黄瑶的话，她突然发现自己在短短几个小时跌宕起伏的心绪，竟然能用这十个字诉尽。
那当时的姚俊高，在得知她的出生，又接下放逐的调令。
在那段时间里，他有分出一点点的精力去替自己思考的后路吗。
江妍自嘲的笑笑，“你所看到的，就是我尽最大努力能达成的。”
“不是的！”黄瑶激动起来，她不顾胳膊的伤口，伸手抓住江妍的双手，“你有其他路可以选的！你能改变剧情！”
“你真的是黄瑶吗？”江妍带有最抚平人心躁动的笑意，温柔的看着黄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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