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强这段时间隔三差五就被请去问话，到后面和江妍确认了计划之后，他索性在指导组办公点的招待所开了间房。
出了办公室就回房去，有需要又跨个楼层过去，他的配合度远超过徐忠的预期，这让徐忠有隐隐的不安。
果然，不出几天，由建工集团前任董事长陈泰组织的对公职人员长期贿赂一案，受贿人员直接指向了赵立冬。
赵立冬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王良急的在屋子里打圈，“领导，现在江妍把李响扣住了，只要想办法解决掉在招待所瞎说话的那几个人，还算有回旋的余地。”
“你去见见蒋天，他想搭上京海的风浪，现在正是时候。”赵立冬听到指证他的说辞还是那些陈词滥调，反倒不慌不忙的，“小王儿，别急，京海两把恶刀，都在咱们手上。”
王良没敢再待下去，他匆匆去约见蒋天。
其实这时候不该冒这样的风险，但是赵立冬自信他头上的人不会让他出事，现在让指导组尽快完事离开才是最好的。
一直查，对他名声有碍。
蒋天订的位置，等王良到包间映入眼帘的是大圆桌上的摆件，是尊水头都要溢出的翡翠佛像。
饶是他跟着赵立冬见识了不少好东西，在这一刻还是被震撼到，一如初入金碧辉煌那晚。
想到这，他几乎难以控制的绝望起来。
江妍的棋子竟然埋得这么深。
“王秘书，系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蒋天一身的伤倒早就好了，只是说话时，牵动到脸部的伤口隐隐作痛。
“还需要演足套的戏？”王良没那个心思了，他摘掉眼镜，随手丢在桌子上。
“其系我和她不系一路人。”蒋天说完就笑起来，好像自己都不信。
“是，你是省里那位亲自迎进门，为了给未来到京海的嫡系铺路的马前卒。”王良习惯了说话阴阳怪气又故弄玄虚。
“系啊，但系这次我和江妍联手，未必不会让他忌惮呢，你说，上面的斗法，怎么连累的全是我们这些小虾米呢。”
“你不会还想把江妍拉下马？”王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蒋天。
这场局，入局之人皆要丧命其中，唯独能逃出生天的只有江妍。
他要是把江妍拖下水，别说被忌惮了，命都要交代在这。
“我又没疯的啦，我还指望她替我摆平倪耀祖那个小瘪三。”
蒋天自顾自吃起菜来，他已经表明了自己是站队江妍那边的，王良作为一路人，没必要再演场拉拢的戏来耽误时间。
王良是一口饭菜都吃不下，想到还在办公室等他消息的赵立冬，心里只觉得五味杂陈。
“你，能联系江妍么。”王良揉了揉发疼的心口。
“我？能到系能啊，有单独的手机联络，但系这时候不好找她吧，她好像接她老公去了。”蒋天吸着骨髓，头都没抬。
被两人讨论的江妍正开车带着高启强往市外走。
高启强开玩笑的说：“别让你老情人以为你要带我畏罪潜逃咯。”
“你怎么跟高启盛一样烦人呢，老在这老情人老情人的喊。”江妍警告的瞪了眼高启强，让他闭上这张惹人讨厌的嘴。
“如果是要去见姚叔的话，好不好找个菜市场停一下，买点东西呢。”
江妍却懒得做这面子功夫，“他急着要见我们，还给他买什么啊，去晚了还要挨顿骂。”
“我是不是能见儿子了？”高启强喜滋滋的。
江妍瞥了眼他，“放心吧，姚叔是有大权交给你，别紧张。”
高启强这才放下伪装，讪讪地摸了把鼻子，“其实从陈书婷嘴里知道姚叔这号人物之后，我心里总是怕的，那种空落落脚踩不到实处的感觉，真他妈丢人。”
“很正常，老头子从战场上下来的，光眼神都够人抖三抖。”
“真的啊？！”高启强下垂眼瞪的圆滚滚的，“我是说他那个眼睛，瘆人得很，光看你一眼，什么实话都要抖落出来。”
又是像之前的路子一样，两人被司机接进大院，送到门口。
高启强表情凝重的抹平西装上肉眼可见的所有褶皱，江妍也就好性子的等着。
见他又对着门口大缸的水面梳理头发，江妍总算忍不住，“别一直在门口，显眼呢你。”
高启强忙牵上江妍的手走进去。
姚俊高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身前叠了高高一摞文件。
“姚叔！”
高启强叫人的声音和语调，无端端的让江妍想到了他叫陈泰“老爹”的时候，太像了，那种兴奋，那种兴致昂扬。
似乎如姚俊高这样年纪的人，也都喜欢意气风发的年轻人，面对热情的高启强，姚俊高难得带了几分笑意。
“最近挺忙啊，小高。”姚俊高眼镜悬在鼻梁上，继续看他的文件，倒没回避高启强。
高启强知情识趣的没去看不该看的，他去拿热水壶给姚俊高又添了杯热茶，“配合工作嘛，为了京海更美好的明天。”
“不愧是当政协委员的人，说话都会唱高调了。”姚俊高站起身，他看了眼站的远远的江妍，“躲那么远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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