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拍桌声，顿时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男人的怒喝：“陆凡，你有完没完！？”
“你能想到的主意，我们早就想过了，别在这儿耍小聪明！”
“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出去！”
说话的人，叫程磊，是村里的光棍，脾气暴躁。
因早年去过沿海城市打过工，自认为知识面比较广，经常在村里开会的时候，不请自来，提点建议。
李丰田微微蹙眉，表情不悦：“磊子，陆凡是村里人，说话客气点。”
程磊冷笑，眼眸闪烁着阴寒：“陆凡，也配是村里人！？”
程磊噌的站起身，死死地瞪着陆凡，发泄着心底的怒火：“咱们星光村，出了个大学生，还以为能沾点光，结果呢？”
“大学都快上一年了，陆凡都从来没有，为村子捐过一次款！”
“如果我有儿子啊，肯定是个尖子生，奖学金拿到手软，这些钱，也会全部用来援助村子的建设，发展经济！”
陆凡抿了口茶，不急不躁：“磊叔，你的儿子，在哪呢？”
唰唰唰——
十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程磊，似乎在等待他的答复。
程磊微微一颤，哑口无言。
自己单身几十年，连女人的手都没有碰过，哪里来的儿子？
陆凡……他不是在揭自己的老底吗！？
程磊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
他气得浑身颤抖，指着陆凡的鼻子，破口大骂：“陆凡，我出去打工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跟长辈说话，嘴巴放干净点！”
“没教养的东西！”
陆凡毫不惯着，继续揭老底：“磊叔，五年前你打工的时候，和几个工友出去吃饭，明明说好了付钱平摊，你偏偏要给自己抹个零，少付五毛钱。”
“其中一个工友找你辩论，你跟他争的面红耳赤，还大打出手，最后被所有人群殴。”
短暂的停顿，陆凡瞥了瞥程磊的右腿，语气平淡：“你的这条腿，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打瘸的吧？”
程磊攥着拳头，直喘粗气：“你……！”
“磊子！”
李丰田紧皱双眉，表情严肃：“陆凡昨天才回村，别对他那么大恶意。”
程磊继续咄咄逼人：“丰田哥，我不是在针对陆凡，我是在针对陆峰和安馨！”
“当初划分土地，是村子最贫穷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轮流着守护林场，松土，施肥，除害虫，下暴雨的时候，还得半夜起来排水，防汛！”
“陆家人却躺在家里，什么也不干，还抬杠，说林场挣不到钱，不如搞其他的产业，他这不是在跟大家伙唱反调吗？”
程磊越说越激动：“是，我承认，林场现在确实挣不到钱，但我就是不爽他们家的态度！”
“所有村民都热情高涨，买树苗，买杀虫剂，唯独陆家，非要说一些狗屁不通的风凉话，把大家的干劲全部浇灭！”
“他们这几个人，就不配待在星光村！”
周围的气氛，越来越冰冷。
从头到尾，李丰田的脸色，都非常难看。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让彼此难堪！
李丰田蠕动着喉咙，正准备缓解气氛。
就在这时，陆凡的声音，幽幽响起：“磊叔，我给你面子，才叫你一声叔，我要是不给你面子，你在星光村，根本待不下去。”
程磊一阵发笑：“陆凡，听你这口气，你是想揍我一顿，对吗？”
“行啊，那就来！”
唰唰——
程磊双手交叉，攥着衣角，猛地用力。
衬衫瞬间脱下。
程磊活动着胳膊，犀利的眼神，如同刀锋：“今天，老子非要给你个教训！”
自始至终，陆凡都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波澜不惊。
心里，充满了鄙夷。
陆凡扭过头，语气极为平静：“磊叔，你在自己的暴躁性格上，吃了多少亏，你心里应该有数。”
“星光村的人口并不多，也就三四十人，但你却得罪了90%以上的村民。”
“村民不跟你计较，是因为可怜你。”
“你没有组建家庭，还瘸了一条腿，根本就没有生活来源。”
“要不是上面有政策，能让你领到低保，你早就饿死了。”
程磊满脸不耐烦：“啰里吧嗦的，你到底敢不敢跟我打？如果不敢，就别这么狂！”
陆凡耸耸肩，眼里露出几分鄙视：“今天这事一旦闹大，下个月开始，你再也拿不到一分钱，到那个时候，你就准备挨饿吧。”
程磊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陆凡抿了一口茶，语气不急不缓：“低保的名额有限，需要考察申请人的社会地位，以及亲和度。”
“也就是说，你能拿到补贴，是村子里的人，投票选的你。”
陆凡蹭的站起身，指向屋门：“我现在就可以走出这个门，把你对我说的每句话，公之于众！”
“这个导火索一旦被点燃，所有村民都会议论你，尤其是那些和你发生过冲突的人，他们绝对会写举报信，把你从低保名额上移除，让你不再享受补贴！”
“磊叔，你想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吗？”
程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
光着膀子，进退两难！
足足过了许久，程磊才抄起衣裳，扭头出了门。
临别前，他不忘回头，说几句狠话：“陆凡！你别以为读过几年书，口才比我好一点，就了不起！”
“告诉你，我已经找到了新的发展方向，能让星光村脱贫！”
“到时候，所有村民都富裕了，只有你们陆家，永远住在破房子里，一辈子抬不起头！”
砰——
程磊重重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穿着衣裳，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突然，一张名片，从衣裳的口袋里面掉落。
程磊吓得一颤，迅速把名片捡起来，做贼似的看向四周。
见周围没人，他这才擦了擦名片，嘴角划过一丝狡黠的笑容：“城里最大的服饰集团，已经分家了，衣裳全部大甩卖，正是捡漏的好机会！”
“这批期货一旦搞到我的手上，我立马就能高价卖出去！”
程磊冷哼几声，仿佛看见了胜利的曙光：“只要能见到孙满堂，跟他谈成合作，把这条服饰链给打通，我就能成为星光村首富！”
“要车有车，要房有房！”
“陆凡，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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