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芽衣身上发生了什么嘛？今天的芽衣我差点都要认不出来了。”白影望向了芽衣。
芽衣就这样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白影的眼睛。
“白影老师，你知道这些天我在找些什么吗？”芽衣询问道。
“大概知道一点，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和我有着不小的关系，毕竟你每次询问其他人的时候都会确认一下我的位置在哪里。”白影点了点头。
“嗯，就是和白影老师有关，因为和爱莉希雅的交谈中，我知道了一些老师以前的事，同时我也很想知道白影老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芽衣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眼中带着无比认真的神采。
“现在的样子啊...嗯，大概是很多东西看多了，想透了，人自然也就变了。”白影摸着下巴，给了芽衣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老师明明看上去不大，但是总能蹦出一两句只有老爷爷才会说出来的话语啊...”芽衣忍不住吐槽道。
“老爷爷...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吧。”白影自得地接受了这个颇为年轻的称呼。
“对了，芽衣你为什么突然要探究这个？我觉得现在的我挺不错的，不是吗？”白影询问道。
“因为，我很讨厌现在的白影老师。”芽衣回答道。
“但说无妨。”白影没有在意，让芽衣讲述原因。
芽衣深吸一口气。
“我讨厌白影老师，从一开始，一开始就非常讨厌！”
“从我们在千羽学园的那段时间，我就讨厌白影老师，为什么白影老师不对那些污蔑你的人出手？”
“明明老师很厉害，比任何人都厉害，明明和琪亚娜一起好好解释的话就可以澄清，为什么不在意？”
“我讨厌老师，总是迎着所有人的喜好，和姬子老师一起喝酒，是因为姬子老师喜欢喝酒。”
“和琪亚娜、布洛妮娅一起打游戏，是因为她们喜欢打游戏。”
“和我一起做料理，是因为我喜欢料理。”
“和帕朵一起钓鱼，和维尔薇一起工作，和梅比乌斯一起做实验，和格蕾修画画，和西琳练习剑道，和贝拉下棋...”
“这些，都是其他人所喜欢的。”
“和符华老师出去吃冰淇淋，也不过是因为符华老师喜欢吃香草味的雪糕！”
“就算我当时换成其他的口味，老师也一样会说出那样的话吧！”
“我不知道，我不懂，为什么老师会变成这样。”
“我想知道白影老师喜欢什么，我想知道白影老师的兴趣爱好，我想知道真正的白影老师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我讨厌，讨厌，讨厌...最讨厌这样的白影老师了！！”
“所以说，能不能多考虑一下老师你自己啊！”
“当所有人都被老师救赎的时候，又有谁会来救赎老师你呢！！！”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芽衣已经泣不成声了。
白影默然，张了张嘴。
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学识与经历，都给不出一个回答。
因为他明白，自己在面对这番话时，是那般苍白且无力。
曾经那个自己，似乎早就与现在渐行渐远。
即便是没有神性，他名为人性的部分依旧是缺憾的。
从前的主动变成了被鞭策着行动，宛如一个绝对不会犯错的机器人一般灵活地执行着名为『白影』所应该做出的选择。
貌似，从很早很早以前，自己就已经是这样了吧...
这样的人，在别人的眼里，或许看起来确实有点恶心。
他以前还经常劝符华要偶尔做出一些改变，所以，一成不变的原来是自己吗？
变色龙的颜色终究是依附于其他人的，它没有属于自己的色彩。
芽衣哭了很久，双肩止不住地颤抖，一直到嗓子哭哑，泪水流干...
白影轻拍着芽衣的背部，但是现在的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芽衣。
就像是机器人无法执行程序以外的事那样地无力。
“对不起...老师...”芽衣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但却依旧忍不住地抽噎。
微肿的瞳眸惹人怜惜，修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微微泛红的脸颊仍有着些许未拭去的泪痕。
“没事。”白影摇头，安抚着她的情绪。
两人就那样静默地倚靠在一起，再没有言语。
一直到深夜，游乐场的灯光自动熄灭，芽衣方才握住了白影的衣角。
“老师...以后不要让我再讨厌你了，可以吗？”芽衣轻抬脖颈，望向白影。
“我可能做不到...”白影摇了摇头。
芽衣神情有些落寞，果然，她希望的改变并不是白影所想要改变的。
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变色龙，或许就是白影所做出的选择。
因为这可以最大程度上地弥补所有人，即便这并非她们所求，但依旧享受着这份温情。
『为自己而活』，听上去多么美好简单的词句，但却又如此地遥不可及。
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身不由己，跳脱于一切的人，定然被一切束缚。
这就是人性...
“毕竟人的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所以...接下来拜托芽衣好好监督我，可以吗？”
白影话锋一转，握住了芽衣的手，低声在她耳边询问道。
“嗯，请赋予我改变你人生的权利！”
芽衣愣了几秒，随后灿然一笑。
在明月的见证下，两人紧紧相拥。
......
“哼哼哼，我说什么来着？”爱莉神气地叉着腰，看向了维尔薇和梅比乌斯。
“改变不一定是好事，而且白影他也不一定会改变。”梅比乌斯不在意地说道。
“还没有确切的结果，不要这么快下定论。”维尔薇回应道。
“哎呀，两个争强好胜的少女也是如此的吸引人呢，不过...我已经决定好咯。”爱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么快，不再考虑一下了吗？”梅比乌斯显然知道爱莉希雅要做些什么。
“这就像是恋爱的感觉一样，总是猝不及防的，就决定是芽衣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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