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桥上。
男人躺在血泊中。
临死的那一刻，他脸朝夜空，眼睛睁得很大，很大。
脸上充满了不甘，绝望，悲愤。
眼角，划过了一滴泪泪。
那双瞳孔，与天对峙，遥望星空。
仿佛要看穿那九重天阙，看穿那时光洪流。
质问上天，为什么，他会是这样的下场。
当方毅狂奔到他身边时，呼吸早已停止。
看到那张脸，方毅的情绪也绷不住了。
仰头怒视着苍天。
“这就是你们作为天上神仙，应该安排的事情么？”
“心到底是有多黑，才能让一个刚刚走出阴霾，走出绝望的人，死于非命！”
“你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制造更多的悲剧，来彰显你们的权力吗？”
“还是你们必须要这么做，才符合你们那所谓的悲欢离合人生！”
“如果你们存在的意义，只是漠视着贫民百姓的生死，只是为了给他们制造更多的坎坷和悲剧，让亲者痛，仇者快，来完成你们所谓的功绩，那么终有一天，我要踏碎凌霄，打破这个搞笑的规矩！”
轰隆！
上天仿佛是感受到了这悲愤的怒吼。
漆黑的夜空中，一道惊雷划破长空。
刺眼的白光，将方毅的脸颊照亮。
震耳欲聋的雷鸣，响彻大地，令人心神为之一颤。
刚刚还清风徐徐，天高气爽，忽然间冷风习习，乌云密布。
顷刻间，天上便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腥红的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慢慢变淡，朝着远处流去，将浑身血迹的男人，冲刷的惨白如纸。
像是在抹去他留在人世间的痕迹。
方毅回头看着地上的男人，头无奈的垂了下去。
心里如针扎一般，绞痛不已。
纵然他精通医术，青囊经了然于心，各种疑难杂症都可以手到擒来，但终究是没有还阳之法。
又如何去拯救一个连脑浆都迸溅出来的死人！
雨水越来越大，没一会儿，就将他全身淋湿了。
旁边，围过来的行人越来越多。
他们默默地站在男人尸体前，埋头，默默地为他哀悼，送行。
方毅，也站在人群中，为此静默了三分钟。
当宣泄完之后，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男人的身上，伸出双手，缓缓为其合眼。
然而，无论方毅怎么做，他的那双眼睛，都始终不肯闭上，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天空，任凭风吹雨打。
“对不起老哥，终究还是我反应慢了，要是我一直跟在你身边，你也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方毅最后合了一次眼，见男人始终不肯闭上后，也不再勉强。
而是转身，将目光落到了旁边车头已经撞烂的保时捷上。
里面的安全气囊已经弹了出来，将驾驶室的人保护的非常好。
他磕磕绊绊，一脚踹开车门，从里面爬了出来。
“谁帮我打一下120，我的头好痛，我的额头都擦破血了。”
一个染着蓝色头发的青年，穿着破洞牛仔裤，脖子上带着大金链子，手上全是名牌，名表，钻戒。
只是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
刚从车里出来，方毅大步来到他身边，如同抓着一只小鸡一般，毫不留情的将他扔到了男人面前。
“给他跪下，认错！”
“你谁啊，没看到下着这么大的雨吗，还不赶紧给我找一把伞来，老子要是淋感冒了，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青年完全不敢去看男人的尸体，只是吵着要走。
方毅眸光冰冷，一脚将他踢在地上跪着。
“你现在还在乎淋雨，你难道不知道你刚刚干了什么？难不成你眼睛是瞎的，看不到眼前这个死人？”
“他自己走路不长眼睛，看到我撞过来，还不知道让，这种废物死了也活该，大不了老子赔点钱就行了，给他下跪算什么回事儿。”青年不屑一顾，对于撞死了人这件事情，好像完全就没有放在心上。
那种感觉，就好像撞得不是人，而是一条狗。
嚣张的目光里，甚至看不到半点愧疚和畏惧。
方毅仰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世上的二世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为什么每一个豪门，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草菅人命的败家子！
就连周围的路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上去踹了他一脚。
“人都已经死了，你赔钱给谁啊！”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家里有点钱，就胡作非为，你今天撞死的是一条人命，你以为你赔点钱就能了事？”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如此不顾惜别人的生命，等着被枪毙吧你。”
然而青年仍旧是不为所动，被踹了几脚之后，恼羞成怒道：“草，一个贱民死了就死了，他能有老子金贵吗？谁特么再敢踹老子，老子弄死你。”
“踢死你个杂种，有娘生没爹教的狗东西。”
围观群众再也忍不了了，上去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个世上，不是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总有那么一些人，心中至少还有一丝善良。”
“你这个狗日的，撞死了人还这么嚣张，就算你爹是天王老子，今天你不跟他磕头认错，以命抵命，你就别想离开！”
“方老板，你可要为这位老哥做主啊。”
众人一边揍着青年，一边对方毅说着。
因为他们非常清楚，看这个青年的身家来历，是完全有可能逍遥法外的。
想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就必须有方毅这种在渝州有影响力的人，在背后推动，才能让他走上断头台。
“这位大哥多好的一个人啊，眼看就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结果就这样草草结束了一生，我们都憋着一口气，发泄不出来啊方老板。”
“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忍不了啊，不将他绳之以法，如何平民愤！如何让我们这些老百姓，相信法律是公平的，而不是权贵用来限制我们的东西！”
方毅心中的想法，其实又何尝不是如此。
看着那一双悲痛的目光，他一脚踩在青年的脸上，咬牙道：“大家安心，我一向的原则就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如果法律无法制裁他，他就亲自动手！
“别踩老子的脸，知道老子是谁吗？”青年大声怒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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