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我还把你当成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吗。”
姜明状若疯癫，蓬松的头发，将脸遮住了一半。
“你们这个世界，全都是一些自私自利之人，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我就算将他们杀光，又何错之有啊，你敢阻拦我，到时候别怪我不认你，连你也杀。”
方毅默默地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姜明这个样子，让他心里堵得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项玉书和慧空法师面面相觑，在看向姜明的时候，神情透露着一丝震惊和古怪。
沉吟片刻后，项玉书忽然一脸凝重的看向方毅：“若是我看的不错，你的这位朋友，恐怕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吧。”
方毅心知瞒不过两位高人，坦然道：“师祖猜的没错，姜明的确是天玄界的人，不过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从始至终就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过，也没有杀过人间任何一个好人，即便是在天玄界，他都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说到此处，方毅叹了口气，“要不是被奸人所害，伤了他挚爱之人，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也是个可怜之人。”
为了能让两人对姜明的经历感同身受，他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清清楚楚的说了一遍。
慧空法师轻声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阿弥陀佛。”
项玉书也是经历了爱离别之苦的人，对于姜明的奖励，颇有一丝感同身受的味道，也明白当一个人经历了这种事情，到底会有多苦。
万千愁绪，化作了一声悲叹：“也是苦了这位兄台。”
方毅道：“师祖，我朋友还有救吗。”
项玉书道：“你朋友现在魔根深种，对人世间的怨念，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步，想要化去他体内的魔性，是非常之难的。”
方毅沮丧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尽管内心之中，已经早有预料，但当亲耳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惋惜。
项玉书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方毅道。
项玉书道：“以他目前的情况，现在有两种解决办法。第一种，那就是直接将其镇杀，那就没有后顾之忧，这样七杀碑也该腾出来，压制深渊之中的黑龙。”
“不可能，我不会这么做的，师祖还是说另外一个吧。”对于第一种方法，方毅果断拒绝了。
项玉书沉吟了一下，才继续道：“第二种办法，就要有所牺牲了，他现在魔性已经侵入骨髓，根本不可能将他的神志唤醒，能够让他恢复，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找一个替他换血，将他全身所有的血液都换一边，以此来清除他体内的魔性。”
总的来说，就是必须要死一个人。
方毅道：“这个简单，这世上的大奸大恶之人太多了，我随便抓来一个给他换血就行了。”
慧空法师道：“方君想的太过容易了，若是随便一个人的鲜血都能够化去他体内的魔性，那这位施主也不至于逢魔成这般。”
方毅双手合十道：“还请方丈指点。”
慧空法师道：“想要洗去他身上的魔性，就必须要一具清净无垢之体，注入他体内，方能洗去侵入骨髓的魔性。”
“什么是清净无垢之体？”方毅道。
“不惹尘埃，不食五谷杂粮，每日餐风饮露，以日月之精华为食，还要修为达到神境，血液之中蕴含千载寿命，方能称之为清净无垢之体。”慧空法师道。
方毅愣住了。
这条件简直太苛刻了。
别说神境强者千万中无一，光是那不吃五谷杂粮，每天就吸收天地精华，就绝对找不出这么一个来。
这世上，哪有没吃过饭的人。
方毅叹息了一声。
原本以为有师祖和慧空法师在这里，多多少少能想点办法，结果仍旧是水中月，镜中花，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姜明，你再等等，我一定会找到让你恢复的办法，会找到的。”方毅喃喃道。
“师祖，我们出去吧。”
项玉书站在姜明面前，并没有任何行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犹豫着什么决定。
“师弟，我们出去吧。”慧空法师喊了一声，“师弟！”
项玉书没有回应。
“师祖，可是身体不舒服？”方毅上前关心道。
项玉书缓缓抬起头，一字一句道：“其实，你朋友并非完全没有希望的……”
“师弟，你不要说了。”慧空法师打断道。
项玉书继续道，“其实，我就是师兄口中的清净无垢之体，当年我强行斩杀血池老祖，导致精血消耗殆尽，力竭而死，是显圣真君以莲花莲藕为我重铸了肉身，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一直到现在，我都是以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为主，并未沾染过任何烟火气息……”
慧空法师黯然道：“师弟……你何苦如此。”
项玉书道，“想要挽回你朋友的命，只能以我之血，来洗去你朋友体内的魔性。”
方毅想也不想道：“不行，弟子岂能用师祖的鲜血，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弟子做不出来。”
虽然两人才刚刚见面，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但项玉书毕竟是剑门先辈，还是剑门唯一活着的人，方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他这样做。
真要是这样，那不就成了不忠不孝，欺师灭祖之徒。
这个罪名，方毅自问也背不起。
到时候恐怕都无颜去面对祖师爷裴珉。
项玉书道：“你朋友魔性太深，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用我的血，要么就杀了他！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一旦师弟们坚持不住，让黑龙逃了出去，那才会是人间的灾难。”
方毅站在原地，头疼不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觉得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碰到这么难以选择的事情。
“既然你舍不得镇杀你的朋友，那就用我的鲜血来换取人世间的安宁吧，今天，总要有一个结果的。”项玉书怅然道。
仿佛对于生死之事，早已看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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