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你下令打死了袁碧？”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看似温和，声音却不怒自威。
池岚低着头：“是。”
“因为什么？”
“奶奶，那个丫头疯了，口里一直喊着什么杀人不杀人的，还抓住了我想要让我跟她一起死，幸好我及时求救外面的家卫，这才堪堪脱险。”
“无缘无故，怎么会疯了。”老太太的语气里带了一丝质疑。
池岚想起昨夜袁碧疯狂地扯住她，嘴里一句一个那个神秘的男人，不觉之间有些恐惧，双手猛地一抖，声音有些结结巴巴：“孙女也不知道为何突然间就疯了……昨日孙女一日没见她，这才差人去找，在府外找到了她，她被灌了大量的春药，醒来就发了疯，孙女也是怕得很……”
老夫人看着池岚的表情，心里也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她老太太不傻，自己的孙女到底做了什么，她自然是清楚的。
只是，为了一个男人去争风吃醋而如此铤而走险，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教导这个孙女，只好将事情抛到脑后，转移了话题：“你知不知道现在这些世家大族里都在传你什么？”
“什么？”池岚面带疑惑地抬起头。
“都在传池府二小姐不中用，虽然与皇上从小是青梅竹马，但是偏偏不敌一个丢失多年不久前才被找回来的妹妹，现在这朝中，就连那些平日迂腐的大臣们都能看出皇上对池夏的情意，可见这皇帝对她是多上心了。”
池岚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
“我还听说，赏花大会那日你们与池夏走散了，皇上急得不得了，还当着众人的面抱了她，这话是真是假？”
“……是真的。”
池岚永远忘不了宗华在听说池夏回府的那刻，不顾一切地把她拥进怀里的那场面。
她从未见过宗华如此担心一个女人。
“因为这些闲言碎语，不仅仅是你的父亲，我们整个池家在这朝廷中都很没有面子。池岚，你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有些东西，我们没办法替你去争取，但是你别忘了，你是个女子，是面容姣好的池府二小姐。”老夫人由丫鬟扶着走下了扶椅，侧在她耳边一字一句提醒道，“你应该知道怎样才能去获得一个男人的心。”
池岚抬起头来：“奶奶……”
“英雄难过美人关，皇上与你是青梅竹马，心中自是有情分在的，若你在这基础上再稍微施加那么一点点小手段，还不是手到擒来。”
自从上一次老太太去提亲被皇上婉拒过之后，她原本是不想再去插手这件事情的，但是大臣们开始非议起二小姐池岚之后，她就意识到这事不能放任着不管，毕竟这已经涉及到了池家的脸面。
尽管皇上喜欢的是池夏，但池夏根本就不是老太太心中北圣皇后的最佳人选，而且凭着池夏那个既毛躁又大大咧咧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母仪天下，万一给他们池家再惹出一堆麻烦，那就更加不划算了。
而且，池夏从进入池府开始，他们池家的人对她爱答不理的，池岚也总是去挑衅她，要是让这丫头进了宫，位高一级，还不知道会跟皇上吹什么枕边风来报复他们。
池夏院中桃花开的正盛。
她这几日没闲着，一直在不断地尝试绣花这种既费时又费力的东西，不得不说，这东西真的是太难了。
每次她不小心被针扎到手都会像被雷劈了一样把整个花绷子瞬间给甩飞，然后再暗暗地骂自己几声，默默地起身再将花绷子给重新拾回来。
每次看到这场景，站在一边的染锦想笑却又不敢笑。
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何突然对刺绣感了兴趣，不过小姐难得对女红这样的事情这么执着，而她这个丫鬟能做的，也只能是适时地指导她一下，陪着她慢慢进步罢了。
妖界。
虞绘月皱着眉躲在暗处，凝视着冥府的大门，鹰妖们进进出出熙熙攘攘，没有任何的异常。
“若我们能够潜进去，应该能搜集到不少线索。”道阳小声说道。
她点点头：“看来今日是没什么机会了，我们走吧。”
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偷偷摸摸地蹲上多久才能蹲到一点有用的线索，虞绘月闷闷地踢着脚下的青草，任由着从河岸的风吹拂起她乌黑的头发。
道阳在离她五步之处站定，忽地想起一人，转头问虞绘月：“绘月，你听说过段风没有？”
“那个鸩妖？”虞绘月歪了歪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对。听说鸩族族内不和，投靠别族的、颓废的……”
“这跟段风有什么关系？”她还是没弄明白道阳拐弯抹角地到底想说什么。
道阳望着远处在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湖泊，缓缓开口道：“段风是大人在妖界的隐藏下属，行踪不定，本事大，我们若是找到了他，应该可以有办法进入冥府。”
“你方才也说了他行踪不定，怎么找？”
道阳被她的话噎了一下，而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我觉得大人迟早会让他跟我们会合的，所以在等段风的这段时间里，我们还是要尽我们所能想办法去观察鹰族近来的动向。”
虞绘月冷哼一声，顺带着给了他一个白眼：“跟没说一样。”
道阳听了也不恼，转头看着她的侧脸，不再说话。
如果有一天，自己的身边站着像她这样的一位女子，那他也就死而无憾了。
不，不应该说是像她这样，而是，身边站的就是她。
虞绘月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干脆利落地将剑柄戳在了他肩膀上：“看什么？”
道阳被这么一戳，疼得抬手捂住肩膀，痛嘶一声：“姐姐，不就是看了你一会儿，你至于要杀妖灭口吗？”
“我告诉你啊，我们白鹤呢，天生就是很高傲的，所以……”
“所以你认定了晋南曜，就打定主意要跟随他一辈子吗？”
虞绘月的嘴唇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
一辈子……又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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