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力彼古堡的地下实验室里，何寻打开了一个银质的箱子。
箱子里，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且穿着同款燕尾服的仿生人，正蜷缩在其中，毫无生机。
“还在想米妮克的预言吗？”零克走进了实验室，关心地问道，“直到最后，她也没有说清楚，小偷是怎么知道读取记忆的方法的。所以，你担心一切可能是个圈套？”
“我是在想，我和这个仿生人的区别究竟在哪里？”何寻双手抱臂，说道，“直到今天早上，这个仿生人都还在用X先生的身份，照顾着你的起居。但是，我出现之后，它就被你关闭了电源。”
“知道吗，当我打算关闭仿生人的时候。它径直来到了我的面前，弯下了腰，将头颅分裂成两半，就是为了让我更容易触摸到电源的开关。”零克说道，“就因为它被设定成了这样，所以，它才会愿意听从我的差遣，甚至心甘情愿被我关闭。也就是说，如果你脑中有开关，那么，你愿意由我来关闭它吗？”
“如果我的不愿意，也是因为被设定成了这样呢？”何寻问道。
“那么，你追寻真相的念头，也一定是被设定而成的吧？”零克说道，“就算如此，你会因为设定而恐惧，或者遗憾吗？不，你会为了失败而恐惧、遗憾。这种自主自愿的念头，即使是被植入的，那么，设定会输给空洞吗？没意义的动力，会输给没追究的虚空吗？”
“看来，在制作仿生人的时候，你花了不少时间去思考哲学问题，才能那么快回答我。”何寻说道。
“其实，仿生人的技术，来自于地底人。”零克说道，“可能我没有机会告诉你，现在，我就告诉你吧。除了地表生活的人类之外，很大一部分与地表人同根同源的人类——地底人，在数十万年前，就选择了进入地底生存。为此，他们打造了一个地底世界。其实，就是利用了DNA储存工具，将所有地底人的灵魂，全都存在了他们的数据库中。在数据库里，地底人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地底人也有不得不来到地表的时候，也有需要被服务的时候。就这样，地底人发明了仿生人，让仿生人为自己劳作。后来，这些仿生人能不能产生灵魂，我不知道。但是，令仿生人拥有人类灵魂的那个人，是不是很残忍呢？那个人给与了仿生人奴隶的身份，却又要它们觉醒自由的灵魂。我想问你的是，你现在觉得自己是一个奴隶吗？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理解自己与仿生人之间的区别呢？”
“你是想说，没有比较的价值，我与它没有丝毫的相似，对吗？”何寻说道，“可是，当我不在菲力彼古堡的时候，一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仿生人，却在做着我该做的事情，这让我很担忧。我并不担忧，有仿生人会抢走我的责任与义务。我是在担忧，连我不在的时候，也有着什么必须由我来完成的事情。既然如此，我必然是某个计划的齿轮，是计划周全的必需品。会不会，连肉体改造装置将我重塑，都是某个人在幕后策划呢？”
“你认为某个人是我吗，恐怕我没有那么伟大？”零克说道，“从风奚国回来之后，你就消失了。期间，艾娜含联系过我三次，想知道你的去向，但是，我知道的并没有那么多。我只是猜测，你想独立地调查些什么，所以，才会启用了那个仿生人。实际上，我有一件真正担心的事情。那就是，会不会虚纶的研究，尤其是仿生人研究的部分，受到了地底人的协助呢？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那个离相灭度救世计划，可能比我想象中牵扯更深。有一点你说的很对，你是计划的齿轮。可是，顺时钟旋转，与逆时钟旋转，那一种方式才是正确呢？”
“或许，我们连衡量对错的资格也没有，就已经卷入其中了。”何寻感叹道。
“我已经联系了艾娜含了。”零克说道。
“她愿意和何妄言一起探案吗？”何寻问道。
“不愿意。”零克说道，“似乎，何妄言是那种，令她感到头痛的男人。不过，当我告诉她，你会参与之后，她就匆匆买下机票，回到了哈尔特朵岛的武馆，开始等待与何妄言汇合了。我告诉何妄言，这一次的案件与驱魔有关，让他先去苦作天师的武馆学几天驱魔术，消除了一些看起来很刻意的内容。想来，她看到何妄言之后，会很困惑吧，一个与你那么像的男人，却并不是你。对了，忘了告诉你，之所她离开了哈尔特朵岛去了风奚国，是因为我曾经告诉过她，你想去风奚国做一些调查。其实，比起你的孙子，她好像对你的兴趣要大得多。”
“是好事吗？”何寻问道。
“我已经有值得自己头疼的事情了，不想再卷入你的问题中。”零克说道，“你呢，接下来怎么打算？你是要听从，米妮克看似不着调的预言来做事，还是要试试和所谓的命运相搏斗呢？”
“还记得我被困在灵力球里的时候，与你搭成了什么协议吗？”何寻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零克微微一笑，说道：“做我的忠仆，直到我不再需要你为止。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告诉你我的想法。我会顺着计划走下去，哪怕是骗局，也要到了关键的一刻，让计划呈现出满意的结果。”
言毕，两人沉默了一阵。
直到，一阵警报声从隔壁的监控室传了过来。
“吓我一跳，原来是楚月来了。”来到监控室，零克看着1号监控，说道，“之前，我让仿生人假扮你，告诉楚月，只要她没地方去，就可以到我们这里来暂住，反正房间很多。现在，何妄言去探案了，她就到了古堡来。看你皱着眉头，是担心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只是觉得一切都太自然了。”何寻说道，“一环一环相扣，容易理解的事件发展，却让我感觉到了凶险。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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