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可能噩梦才是我的真相，如意？”他把头从积满泥水的深坑中抬了起来，用脏兮兮的脸对站在身旁的壮汉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妄言。”壮汉一屁股坐在了湿漉漉的石阶上，温柔地回答道。
污浊的雨水，在屋檐汇集，淋在了妄言的脸上，逐渐清洗掉了脸上的泥水。
看到这一幕，如意将头瞥向了另一边，小声地问道：“还记得你十八岁生日当天发生的事情吗？”
“当然，你在学校的咖啡店里等着我，想要和我一起过生日。当时，我正在上体育课。乌云密布的天空，令我有些心悸。突然间，周围的女生和男生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将我围在中间。我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泄露某种魔力，令人难忍吞噬我的欲望。”
“说的太复杂了。”如意责怪道，“你就是太美了，无论男女都会为你的脸而痴迷罢了。”
“可是，我的美已经超越了痴迷这样的范畴了。”妄言反驳道，“我问过我妈了，我是在下午三点二十五分出生的，正好就是我上体育课的时候。也就是说，在我正好满十八岁的那一刻，这种魔力才猛然觉醒，影响了周围所有的人。”
“在我的心里，你的这种魔力早已存在了。”如意微微一笑，说道，“当时，我还在我们老家的理发店里当学徒。一群地痞的头子喜欢我当时的女朋友，想要给我一些教训，让我和女朋友分手。在某个晚上，他们将我堵在了巷子里。没想到，我还手打伤了地痞头子的脸，完全激怒了他。结果，他们在菜地里挖了个坑，将我给活埋了。当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走向终结，都快要看到引领我去天堂的白光的时候，我再一次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我也看到了你的脸，在月光底下如此闪耀，像一个天使。”
“那不一样！”妄言激动地喊道，“那时候，是因为我救了你，让你觉得美。而现在，是我的美，令人死亡，也令我恐惧、窒息。”
“是因为王老师那个色鬼吗？”如意问道，“来找你之前，我已经调查过了。那个王老师特别喜欢占女生的便宜，现在瘫痪在床，也是他应得的下场。你不用为了别人的过错，而惩罚自己。”
“在课堂上，我已经警告过他了。我恳求他千万不要摘下我的面具，我告诉他，我真的太帅了，怕他看了我的脸会受不了。但是，他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想要用暴力扯掉我的面具。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我带着他去了走廊，想要把伤害降到最低。”妄言用双手遮住了自己的脸，用哭腔说道，“当他看到我的脸之后，毫无意外，他爱上了我。此后，他开始无心教学，无论我在哪里，他都会在教室窗外看着我，痴痴地傻笑。后来，他被学校开除了，收回了他的一卡通。结果，茶不思饭不想的他，爬上了校门外的七十米高的高压线塔，只为了用望眼镜来看我一眼。后来，电力公司工作人员赶到现场，紧急将王老师所攀爬的高压电网线路进行了断电作业。当电力检修人员和消防队员爬上高压线塔，想要救王老师的时候，意外发生了。王老师从塔摔了下来，陷入了昏迷。”
“难道说，这不是王老师的心魔作祟，执迷不悟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吗？”如意激动地问道。
“知道吗，王老师最后的心愿，是再见我一面。”妄言低垂着头，说道，“最终，我还是来到了医院。当他看到我的脸之后，他终于了却了心愿，吐血身亡了。我并不是因为他的去世，而感到痛苦。离开医院之后，我走到了那一片，我们经常野餐的绿化带。那时候我才发现，一辆红色的轿车一直在跟随我，并且停在了我的身旁。”
“紧接着，一个穿着白色背心，和尖头皮鞋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他将我推到在地，用双手扼住我的脖子，想要将我弄死。”妄言接着说道，“于是，我开始警告他，如果他再不放手，我就会取掉脸上的面具，用我的脸来帅死他了。没想到，这男人痛哭了起来，讲起了他的经历。原来，他叫蓝争，是我同班同学蓝星儿的哥哥。前段时间，蓝星儿突然中风，我和同学们还参与了捐款。还没等两天，就听说蓝星儿已经去世了。我从蓝争口中得知，王老师和我去走廊的当天，蓝星儿没能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来到了门口，偷偷看到了我取下面具的瞬间。之后，蓝星儿开始无法抑制地思念我，行为举止变得异常。可是，蓝星儿的父母去世后，一直是蓝争照料着蓝星儿。蓝星儿不想自己成为一个，让蓝争觉得难堪的妹妹。她将自己捆绑在了床上，想要遏制内心的冲动。最终，蓝星儿中风了，直到去死的那一刻，她才在蓝争的怀中说出了那一句话——她爱着我。”
“听到这里，我茫然不知所措。”妄言哭着说道，“然而，我握着面具的手一松，竟然让蓝争看到了我的脸。电光火石之间，他就爱上了我。他开始请求我和他交往，将妹妹的死亡抛诸脑后！”
“天啊，为什么我会那么帅，为什么！”妄言嘶吼道，“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要是能被蓝争杀死，不也是一种解脱吗？现在，可能蓝争也会死，我害了他们一家人，让他们无辜断送了自己的生命！蓝争拿走了我的面具，我真的很害怕，对了，你千万不要看我的脸，我不想再给自己添加一笔冤孽了。还好下了这么一场雨，能让路人看不清我的脸。要不，我还是去卧轨吧，我记得，学校附近有一段货运的轨道……”
“何妄言！”如意给了妄言一巴掌，喊出了对方的全名，说道，“还记得生日当天，所有人围在你身旁的发疯的时候，我是怎么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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