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要部。
得知陈鹤即将调离、前往二厅担任处长的消息时,整个部门陷入了一种近乎凝滞的震惊。空气仿佛突然被抽走了声音,只剩下打印机单调的嗡鸣和窗外隐约传来的训练口号。人们从隔断后抬起头,彼此交换着难以置信的眼神,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半晌没有落下。
他们太清楚二厅是干什么的了——那是悬在所有部队头顶的利剑,是检查与监督的化身,权力之大,足以让任何人心生敬畏。甚至连陈鹤自己,也曾被二厅的目光注视过。当然,那次监察无关违纪,而是他的能力强得太离谱,离谱到引起了那些“监察者”的浓厚兴趣,一度想将他当作某种特殊的“样本”来观察研究。所幸,那件事被龙小云轻描淡写地压了下去,最终只走了个过场,未起波澜。
如今,陈鹤竟要去那个部门当“头”了。
这不是普通的调动,这是一步登天。
“我的老天……直接当处长了?”一个资深干事喃喃道,手里端着的搪瓷缸子忘了放下,茶水微晃,“他今天早上……还在我们这儿整理上周的简报啊。”
“满打满算,来咱们机要部也就七天。”旁边有人接口,声音里混杂着惊叹与某种恍然,“七天!从干事员到监察处长……这哪是坐火箭,这简直是空间跳跃。”
“都少说两句吧。”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是部门里以稳重着称的老赵。他摘下老花镜,用衣角慢慢擦拭着镜片,目光扫过四周一张张写满复杂情绪的脸,“他不走,你们一个个不都觉得自己是废物、是摆设?现在人走了,倒羡慕起来了。平心而论,有什么可比的?人家的能力,一个人能吊打我们三个部门加起来的工作量。”
这句话像一块冰投入沸水,瞬间让嘈杂低了下去,只剩一片微妙的沉默。空气里弥漫着尴尬与不得不承认的事实。过去这一周,陈鹤的身影几乎同时出现在机要、情报、档案三个关联部门,效率高得令人窒息,处理问题的速度与精度,让许多按部就班多年的老人后背发凉,真切感受到了“下岗”的威胁。他的存在,本身就如一面过于明亮的镜子,照出了寻常节奏下的懈怠与平庸。
“不过,”沉默中,有人轻声打破寂静,语气带着谨慎的忧虑,“监察厅那地方……权柄是大,可也是风口浪尖,最容易得罪人的衙门。那里面水深,关系网盘根错节,不好干啊。”
“这不是我们需要操心的事。”老赵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投向陈鹤空荡荡的工位——那里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只剩一台关闭的电脑和一本夹着铅笔的保密手册。“我觉着,这世上恐怕没什么事能真正难倒陈鹤同志。他那经历……啧,简直像开了挂的人生剧本。”
众人脸上神色各异,震惊、羡慕、钦佩、释然……交织在一起。
但若论心中最是不舍与空落的,恐怕要数邓紫衣。
她坐在角落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工作证的挂绳,眼神有些发直。
短短几日,她跟在陈鹤身边打下手,见识了太多闻所未闻的思路和雷厉风行的手段,仿佛推开了一扇全新的窗,看到了截然不同的工作风景。她暗自期待着能多学一些,再多一些……可这期待才刚刚萌芽,那个带来这一切变化的人,就要离开了。
心底那点隐秘的、类似崇拜的心情还没来得及细细厘清,便要戛然而止。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刚刚摸到门道、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女秘书,还没来得及真正熟悉那位光芒四射的“老板”,老板就已高升远调。
然而,军部的调令白纸黑字,红头印章清晰无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邓紫衣纵有万般不舍,也回天无力。她只能默默坐着,眼巴巴望着那个注定要远离的优秀背影,将翻腾的情绪压回心底,化作一声几乎听不见的轻叹。
……
监察厅。
关于即将空降一位新厅长的消息,早已如暗流般在监察厅内部每一个科室、每一条走廊间传递、发酵,激起的波澜远比机要部那边更为剧烈。这里本就是敏感核心的实权部门,历来注重资历与内部晋升的序列。老厅长退休在即,所有人都以为副厅长王华上校接班是水到渠成之事——多年媳妇熬成婆,论资历、论经验、论对监察业务的熟悉,似乎都无可指摘。谁也没想到,竟会半路杀出如此惊人的变数。
“听说了吗?真要从外面调人过来,直接坐头把交椅!”
“岂止是听说,文件都快下来了!王副厅这次……怕是悬了。”
“到底什么来头?能撬动咱们监察厅的位子?”
“来头大了!就是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拿了国家一级英模勋章的那位——陈鹤!”
“那个不满二十岁的‘传奇’?不是说他主要在作战和特殊技术领域吗?怎么跑到我们监察系统来了?”
“谁知道呢!据说他这段时间在各个要害部门轮转,军务部、工程部、机要情报部……每个地方待不过一周,跟走马灯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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