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阵内只剩下衡尧、祁澄、以及棋山真人三个还能动的人，而棋山真人身受重伤，便是祁澄都能轻易将他杀死。
衡尧微垂眼皮，看向棋山真人，并未将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人推入水潭中。
她心里还有不少的疑问。
两名筑基期的白袍人不提，元婴修为的白袍人，以及对她怀有仇恨的棋山真人，布下阵法等她出来。
俨然是要将她置于死地的架势。
若说是因为早一个多时辰杀死的两名白袍人死前想办法传了消息出去，可他们来得也太快了。
而且，衡尧还记得当初在游戏世界杀死那名清晖门弟子时，他额头青光一闪便被游戏世界的规则给压下去了。
按理说，棋山真人不该知道是她杀了他师弟的。
衡尧认为，一定是幻盟的人将此事告知棋山真人，并且早就得知了她的去向，然后让棋山真人和元婴白袍人赶来杀她。
最开始知道她杀了棋山真人师弟的人只能可能是游戏世界的主宰者卿流风，而透露给棋山真人这个消息的人，说不定可以直接听从卿流风吩咐。
知晓她来寻找祁澄的……就只有一小部分祈天宗的人。
这说明她已经被盯上了。
有叛徒在身边，想不被盯上也难。
是她大意了。
衡尧手握成拳，微微用力。
虽然心有怀疑，却涉及到宗门其他弟子，要问得清楚些才行。
她问棋山真人，“是谁告诉你我在这儿的？”
棋山真人低头不语，一副我就是不说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由于改动后的锁灵阵只压制灵气，并不能压制魔气，水潭下的魔种随时都有冒出来的可能，因此衡尧没功夫跟他在这儿耗。
她抬眼看了看远处，那边原先是凡人聚集的地方，因为白袍元婴人动手杀人引起恐慌，现在已经全都跑得没人影了。
先前棋山真人替凡人说话，似乎还没到人性泯灭的程度，那么……
衡尧微皱眉头，“你知道那潭水下的结界里是什么吗？”
棋山真人眉毛动了动，瞥一眼祁澄的娘，想到了水潭下的魔气，眼底闪过一丝不安，依旧没有说话。
“你既是清晖门出身，想来不需要我的提醒才对，水下的结界里是魔种，数量以万计，全部寄生于普通人，再过不久，便会被放出……”
“不可能！”棋山真人愕然出声打断衡尧的话，“那结界明明是用来封印魔种的，而且怎么可能数以万计！明明只有三只！”
元婴白袍人是这么跟他说的。
话是这么说，却因为结界的关系，他没能用神识真正地去探查，如果真有数万魔种，再被放出来，那月清界恐怕就完了！
棋山真人眼神闪烁不停。
衡尧捏了捏眉心。
看棋山真人的反应，似乎是被说得动摇了，她却突然觉得问不出什么重要东西来。
既然不知道魔种的情况，棋山真人说不定连幻盟的存在都不知道，只不过是因为和她有仇，就被幻盟的人找上了。
不过该问的还是得问，衡尧继续说道，“你看着山间那些晕倒的凡人不觉得奇怪吗？如果不是我救下他们，他们就得被扔进结界养魔种。”
“你和他们若为一路人，可就是危害苍生的祸害了。”
棋山真人脸色变了又变，终于颓然说出一切。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元婴白袍人找到他，给他看了留影石，留影石上是衡尧杀死他师弟的画面。
他既不知道元婴白袍人的身份，也不知道游戏世界的存在，更别说幻盟了。
也罢，知道祈天宗内藏了个在幻盟有头有脸的人就够了。
衡尧看着棋山真人一阵沉默。
她的预感没错，果然什么有用的都问不出来。
“师父救命！我要压不住我娘了！”
祁澄看他们似乎是谈完了，终于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大喊一声。
衡尧回头看了祁澄一眼，又扭头看了眼棋山真人，扭头走了两步到某个地方停下。
改动过后的锁灵阵看似效果强大，在面对修为差距大的敌人时也能发挥出人意料的用处，却也有着缺点。
一是它并不困人，只要用双腿走出阵法范围，灵气自然恢复。
另外还有个最致命的缺点，那便是布阵用的材料虽然在默默消耗着灵气，在阵内却也是被压制灵气的状态，随便一动就能轻易破阵。
衡尧捡起一颗失去光彩的灵石，阵内灵气眨眼间便恢复如初。
她想了想，把梵音金莲子扔给祁澄，“去水潭上面守着。”
由于拿着梵音金莲子，祁澄的娘也不闹腾了，他挪到水潭上，底下的魔气也跟着安静。
衡尧则回到了棋山真人身前，丢了一瓶上好的丹药给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棋山真人狐疑地看着衡尧。
他以为衡尧会杀了他，可是并没有。
他咬牙，“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下对你的恨？”
“你想多了。”衡尧语气冷淡，“你的恨对我没有任何杀伤力，给你机会你也杀不了我。如果你还想报仇，尽可以一试，不过下一次就没办法竖着离开了。”
棋山真人沉默了。
不是就不是，怎么还言语攻击人呢？
缓了缓，他问，“那你是想如何？”
“不过是看你还有点人性，懒得杀你罢了。当然，我留着你也是想让你做一件事，”不等棋山真人开口拒绝，衡尧继续说道，“那便是留在这儿，看守结界入口。”
“看守结界入口？”
“结界大开，只有白袍人可以关闭，若是无人看守，待魔种长成真正的魔，随便就能出来，到时候不知道会给月清界带来什么。”
棋山真人再度沉默了，不多时，他开口，“我会守在这儿的。”
他没有问衡尧为何不叫其他人来守，也没想过水下若是真有上万的魔种，他一个人守在这儿究竟有没有用，只是决定留下来，做他能做的事。
见棋山真人识趣，衡尧点点头，不再跟他多说，转身走向祁澄。
棋山真人看着衡尧的背影，张了张口，本想问为何要杀他师弟，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修士间就这样，狭路相逢便是你争我夺，今日可能是你死，明日可能是他死，后日也许就轮到了自己。
无论是否能替师弟报仇，问这些都没有意义。
棋山真人吃下一枚丹药，闭目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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