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昼短夜长，从称猪到再把猪赶进猪圈，就用了好长时间。
大毛一回豆腐坊就拿着账本去耳房拔算盘珠子，两刻钟后，就在众人都等的翘急时，大毛推开了耳房的门。
众人听到动静都露出期盼的神色，另一边的姜月早就和老太太兑了许多散碎的铜板留着给人结账。
“好了，大家伙都让让，咱们论先后开始结钱。”老太太大声让凑热闹的让出位置，好让他们把桌子放好。
姜大江和姜大河从耳房把大毛日常用的桌子抬出来，放置在院门口，姜月从屋里搬出一张椅子放好，把大毛按坐下。
“开始吧，这天说黑就黑，别耽搁长辈们回家吃晚食。”姜月说罢把一个匣子放到桌上，抬手打开。
众人知道重头戏来了，忙都伸头踮脚往桌子上看，只见打开的红漆木匣里放着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元宝和堆了满匣的铜板。
嚯！这怕不得有个二三十两吧。
都知道姜来福家挣到银钱，但这么直白的亲眼看到，众人还是受到了巨大冲击，瞬间看着姜月的目光就变得不一样。
这可真是个金娃娃呀！
“姜来贵，猪一百三十六斤，结钱1244文。”姜月听见大毛的报数，忙从匣子里取出一颗一两重的小元宝，又从匣子里取出两串铜钱，最后又数出四十四个铜板，一并装在一个针脚粗糙的荷包里。
“大阿爷，大阿奶，您收好。”姜月把荷包递到姜来贵手上。
说罢看向一旁的姜老太太：“阿奶，您和村长一起陪着大阿爷大阿奶再清点一遍银钱，若是出错，也好及时补上。”
姜老太太会意，忙招呼姜正新在桌子的一角清点银钱。
姜大毛继续唤人结钱，被叫到的人无不喜气洋洋上前领银钱，那些没有养猪的人看的十分眼馋，家里猪尚没卖的纷纷盘算待会儿问问姜月还收不收。
他们可是看见了，姜月结账用的多是银子，只有超过一千文的零头才用铜板，要知道银子和铜板的兑换并不是一千文就能换一两银。
通常都是千文大几十文才能换一两银，这要是自家的猪也能卖个千文以上，岂不是又能凭空多赚取大几十文。
“姜大白，徐大妮，猪重一百一十斤，结钱990文。”
“那个月娘啊，伯娘给你十文铜板，你给我那锭小银元宝好不好。”徐大妮腆着脸，笑的讨好。
姜月闻言挑挑眉，不想她还能有让徐大妮另眼相待的一天，果然金钱的力量是无穷的。
“可以。”虽然知道徐大妮的心思，姜月也没想为着十文钱去卡着她，今儿大家伙都高兴，没必要因着找零凑整的事儿起争执。
徐大妮留下一句等我回家拿钱，便匆匆跑开。
姜大毛见村长一直和阿爷阿奶旁观领钱的村人清点银钱，便把村长的猪钱压后，继续往下念，在最后一户人家也拿到钱后，徐大妮才匆忙赶来。
只见她鬓发杂乱，脚步虚浮，衣袖也破了口子，一双眼里尤带水光，众人都纳罕，看向一直在人群中不声不响的姜大白。
姜大白一张脸满是沧桑的纹路，皱眉看向神情明显不对的徐大妮，却并没上前问询。
“月娘，婶子那猪钱就先放你那吧，待祭灶的时候婶子再来拿如何。”徐大妮很快收敛神色，一脸的咬牙切齿。
“都成，祭灶也行，别的日子都可，看婶子方便。”姜月也满心好奇，就这么会儿功夫也不知她回家发生了啥事。
“姜正新，五头猪一共六两八十二文。”大毛念完村长的钱账，又把账本拿过让村长查看他家的五头猪的斤数，和算出的钱数。
村长略略扫过一眼，便接过姜月递过来的一大一小两锭银元宝。
散碎铜板照旧被姜月装进荷包里，一并递给村长。
“六两！村长家的猪卖了六两银子。”有人没忍住开口震惊道。
“村长家的足有五头，猪又养的好，卖六两银子多正常，赶明儿开春我也买上几头猪崽子，年底铁定比村长卖的还多。”有人不甘示弱道。
“数目对，大毛你小子现在也出息了，这账算的不错。”村长乐呵呵拍拍大毛的肩膀，满眼的赞赏。
“呵呵，还是长晟哥出息，我也就会拔弄两下算盘珠子。”大毛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村长听他提起大孙子长晟，眼角眉梢俱都流露出骄傲之色，不过他啥也没说，省的别人觉得他是在显摆。
接过姜月递来的银钱，也如方才的村民一般清点过一遍，确定数目对后冲姜月点点头。
钱也领了，热闹也看了，众人羡慕完结钱最多的村长，便又分出心神给到徐大妮，纷纷询问身边人可知徐大妮怎么了。
“你问我，我问谁呐！中午的时候她娘家兄弟侄子还家来了，咱们称猪那会儿他们还没走呐！你们说会不会和她娘家人有关。”住在徐大妮家附近人猜测道。
“她向来稀罕娘家人，那是驼头上都不嫌压脖子，恨不得供起来才好，怎会和她娘家兄弟侄子相关，必是听了谁的撺掇又想寻机生事了。”
“大郎二郎俩孩子也是命苦，这房子刚盖好，屋子都没干透，这徐大妮就又想寻他俩晦气。”
“是啊，俩孩子门都不踩他们的还要怎样，当初既给人家做后娘心也放平点，既放不平现在大家过各自的日子，可说是井水不犯河水，做什么非逮着两个没娘的孩子可劲折腾。”一个身形偻佝的老婆子重重叹口气，语气里满是对大郎二郎的担忧。
姜月看向说话人的背影，认出老人是徐大妮家的邻居。
留到最后的几人你推我，我推你都有些不好意思上前。
“几位长辈，可是有啥事儿。”姜月见她们似有事要说，忙开口相问。
“是这样的，咱们各人的家里还有养成的猪，不知月娘可还收。”一个略微年轻的妇人被推到最前面，忙不迭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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