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家工厂里，超过三百位工匠聚在大礼堂开会。
七十多的沈老爷子和目前沈家的两位家主——沈潜和薛楚儿，尽数到场。
程凉和沈宽一左一右站在一个巨大的黑板面前。
黑板中间，一个满脸不耐烦的男子飞快在黑板上写写画画。
忽然，他停了下来，十分暴躁的将笔举了起来。
“我是个科学家，不是个工程师，所以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帮你们设计什么水门，淹死人关我什么事，我……”
程凉毫不犹豫的开口：“这个水门靠现在的人力是无法完成的，除非是超级战士，你真的不想看看那些人能做到什么程度吗？“
乔恩深深吸了口气，那根笔到底是没有扔出去。
程凉又追击：“到目前，已经有三颗星归位了，而且随着星辰归位，辽东等好几个地方的灾情完全消除，甚至可以用风调雨顺形容。
这就说明，自主意志已经在局部占据了上风，我们做的事情确实是有效果的。
你就不想看世界的终极了吗？“
乔恩再次深深吸了口气，愤怒一笔点在黑板上，龙飞凤舞的一顿狂草。
程凉给了沈宽一个眼神，对面立刻会意，送上甜枣：“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随便点菜，有的我给你做，没有的，我创造条件也给你做。”
乔恩冷冷的瞥了沈宽一眼，咳了一声，然后才放慢了写字速度，不耐烦的开口：“一群蠢货，我只讲解一次，都给我看好了！”
程凉松了口气，转身走出门去。
沈宽紧随在后。
“这个工程实在是太大了。”程凉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想要完成工业革命，至少需要一百年，没有哪个穿越者能凭一己之力改变生产力发展的进程。
之前你跟我说，我还不能理解，现在理解是理解了，却更加觉得悲哀。
要是从楚太祖开始就明白这个道理，或许现在我们都已经是统一全世界的现代化强国了。“
“可是启民智需要的时间太长了，一百年的工业革命，至少需要五百年的思想积累，楚太祖他也不知道自己能长生啊。
就算是他知道，启发人自由的思考，从而产生发展和进步的火花，这本来就跟封建皇权所需要的对立。
楚太祖也好，莽帝也好，毕竟都是男子，权力对他们的诱惑是很大的，他们不可能像我俩这么咸鱼。
比起让老百姓自己搞，充满了风险，还不知道啥时候能搞出来，谁都会选择直接将已经成型的知识全盘托出，这是人之常情嘛。“
程凉奇怪的看了看沈宽：“我又没怪他俩。”
“嗯，没怪是没怪。“沈宽笑了笑，”但我觉得你最近没什么信心啊！咱们手里的牌已经是这样了，或许还会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情，但也只能拼了嘛！“
“话是这么说，但完全无从下手不是吗？“程凉也笑起来，有些放松，也有些无奈，”你说得没错，我身为穿越者的自信心真的是荡然无存；
现在不光是玄清说的关于那些星星的问题，我听不太懂；就连岳庭渊和你儿子说的有些问题，我觉得都比我想得更全面。
这说明……“
“说明你前面做得太棒了！“沈宽立刻打断了她，”这个世界到底还是他们的世界，是你给了他们这个自救的机会，现在他们做得好不好，都只能是以他们为主体了。
咱们就好好看着，能帮帮一把，不能帮也没辙。
虽然比喻未必恰当，但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哈哈哈……“程凉忍不住笑起来。
两人说话的功夫，岳庭渊的信鹰落在了程凉面前。
程凉取下信筒，看了几行，神情便严肃起来。
“怎么了？“沈宽问道。
“肃州终于有人出来了。“程凉回答，然后笑起来，”说明上次小宁发明的疫苗有作用，筑梦草真的被她们征服了！“
“哦！那这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啊，你怎么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沈宽也被惊喜到了，欢呼了一声才问程凉。
程凉的笑容立刻多了些无奈：“她们找岳庭渊要十五万人，说是要收复失地。现在朝廷穷得叮当响，别说十五万，就算是五万人也拿不出来。
岳庭渊想要跟我讨论一下，该不该进攻圣光人。“
“既然拿不出，那还讨论什么？“沈宽有点奇怪，”就算是应该进攻，他也变不出人来吧。“
说到这种事儿，沈宽就比较外行了。
程凉将纸条塞进兜里，摇摇头：“他的意思是讨论一下进攻圣光人的优先级，朝廷现在拿不出这么多人，但不代表没有那么多人。
光是海墙边上和辽东就有二十万禁军和几十万工匠，如果进攻圣光人更重要，那么就从这边抽人去打。
但造成的影响，便是国内会更加穷困，因为海啸被毁坏的那些经济建设没办法重建起来，这一仗胜了还好，不胜咱们可就把翻盘的力量都投进去了。“
“那你的意思呢？“
程凉思考了一会儿：“理智告诉我不打最好，目前西域的形势是稳定的，即便没有筑梦草，在千里戈壁做间隔的情况下，也是谁先动手谁吃亏。
海墙马上就要合拢了，如果能够成功，且没有新的天灾出现。
三五年之内咱们能够重新获得大片可耕作的土地，大秦人口基数摆在这里，只要粮食供应得上，很快就能修养过来。
在这种时候挑起战争，显然是不明智的。“
“但是……“沈宽双手一翻，帮她说了转折词。
程凉看了她一眼：“但是感情和直觉都告诉我这一仗要打，不但要打，而且要赶快的打，狠狠的打，不惜余力的打。“
“为什么啊！“这就让沈宽惊讶了，但是归但是，好像也不至于这么极端吧。
“三点。“程凉竖起手指头，”第一，自从波利斯失陷，我哥他们就毫无音讯。
要是圣光人捉住了他们，肯定会大肆宣传。
既然没有意味着他们有可能还活着。
第二、克莉斯毁灭这个世界的决心比我们想要拯救这个世界的决心还要大，我们这几年在研究筑梦草，她们肯定也在研究。
与其等她们蹦出什么阴招，让我们现在的努力白费，倒不如趁现在就掌握主动。
第三、这一两年虽然没有那次彗星和海啸那么大的灾难，但小灾从来没停止过，这说明天道的自毁从未停止过。
之所以没有大的灾难，或许并不是我们的努力，而是……它有CD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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