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圈儿，画棠表示累了，想在客房内歇一会儿。
知客尼很懂事，立刻就将她们给带去了一个独立的小院。
风景幽美、空气凉爽。
画棠塞给知客尼二两银子，几人就坐在了院中的石桌旁边。
知客尼则去让杂事尼、给她们端茶、上果盘等等。
卫一和卫二在山脚下，就换上了护卫装束，脸也洗干净了。现在就立在画棠三人的身后。
这是画棠心里的第三个小问号。
男子居然就这样被放进来了，问都没有问一句。
当然，在俗理上也是说得通的：真正的贵客们，可不会全权将自己的安危、交托给寺、庵的。
若是贵客们带的护卫、随从多，晚上也是安排在两边邻院住宿，以随时保护主子们。
白日里主子的院门口，站俩护卫就行，然后轮换。
画棠她们此行，三女都装扮得：稍微有点儿“贵”客的样子。
不能太“贵”，太“贵”的三位小姐出门，不可能只带俩护卫。
一般的千金小姐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只带俩丫环的都极少。
毕竟：让人碰一下、就完蛋了。
所以，这也是个小问号。因为她们的护卫不仅带得太少、还没有丫环婆子跟着，小尼姑却没有多问一个字。
是习惯？是冷漠？还是真的红尘俗事一概过眼不过心？才十几岁的小尼姑，就已经修行得如此之好了吗？
等茶水、果盘上来，小院内只有几人在、院门也关上了的时候，画棠就去小院内、各屋里转了一圈儿。
正屋、东厢、西厢，都布置得很清雅，打扫得也非常洁净。
看起来就很舒服，让人心情宁静。
再听着第三层传出来的诵经声、闻着到处飘着的、檀香香烛气味，就更是让人有一种：忘却一切烦恼的宁和之感。
画棠走回到院子里，让卫一和卫二跟着她们喝茶、吃点心水果。
再不吃，都让郑佳欣给抢完了。
画棠自己喝了一盏茶后，就走去打开了院门。
院门外，站着杂事尼。
画棠合什一礼后，问道：“听问贵庵有收留家送女子，不知，她们都住在哪里。”
画棠说着，眼神微微朝身后的院中飘了一下。
这是示意杂事尼：自己家也有姑娘想要送来，所以想先看看、被送来后的食宿情况。
杂事尼估摸着有三十岁左右，长得极是普通，身材较为粗壮。
这是画棠心里的第四个问号。
当然：杂事尼也叫护院尼，习过武很正常。
但护院尼端茶、倒水，还守在她们的院门口，这就稍微有点儿过了。
是这庵里尼姑们的数量不够多吗？不得而知。
护院尼见到面前贵客的眼神，秒懂。遂点了点道：“施主请随贫尼这边走。”
画棠便跟上。
去了第二层，最左侧的、完全正向向东、一面背山、三面临崖、只有一条吊桥能通往的一座大院子。
未至近前，就已闻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女子哭泣声。
护院尼就解释道：“姑娘们年纪尚轻，又因世俗理由、初初离家至鄙庵，自是会有些儿难过的。”
画棠听到这滴水不漏的话语，心里升起了第五个问号。
小的，小问号。
就是：一个护院尼都这么会说话吗？
大院子外，守着两个持棍的护院尼，长相却并不凶狠，也是普普通通。
其中一个甚至还有点儿笑眯眯的。
带路的护院尼跟她俩打了声招呼，便推开门请施主进去。
画棠进去了。
这还真是个大院。
好几套厢房。
院里有几张石桌石椅、也有树木盆草、也有水井、水房。
整体看起来也是洁雅舒坦的。
画棠又转了几个空厢房。
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现在在这大院子里住着的、正好有六位姑娘。
有的姑娘在哭、有的姑娘在骂，没有一个清静的。
最早送来的姑娘应该都快近三个月了，这精力、似乎有点儿过于旺盛了啊。
不过那些声音，听着倒还很真切。
画棠问向带路的护院尼，“她们一般要在这里面关、不是，是住多久？”
护院尼回道：“若只是来鄙庵暂住的，就住到她们的家人们、来接她们回去。
若是要在鄙庵修行、一心向佛祖菩萨的，则是要住到她们自愿方可。
这院外有庵尼守护，安全上尽可放心。只是暂时限制她们的行动，以免她们跑丢。
施主您也知晓：若是她们出了什么事、便是鄙庵的责任了。”
画棠闻言轻轻颔首，表示理解。
随后继续问道：“她们的饭食那些，是自己做、还是你们安排人送来？若是住上一个月，收费几何？”
“饭食是鄙庵统一的，会有人送来。一日三餐，间或茶点瓜果，供应充足。”
护院尼回答。然后继续道：“鄙庵旨在普渡世人、济危助困、救难扶正，所有一切皆是免费。”
画棠听懂了。
这就是要想让自家的姑娘过得好、或者坏，就看自家捐多少香油钱了。
人家寺、庵、观之类，可不讲究个收费什么的。
不过，她也是故意这么问的，包括之前状似脱口而出的“关”字，也是故意的。
可惜，这护院尼的话：太滴水不漏了。
画棠没试探出什么，便抬脚往回走。
回去招呼上楚迎月几人，就准备离庵。
临走前，捐了一百两香油钱。
不多不少、与她们“贵”客的身份差不多。这不是交的“费用”，纯粹是“心意。”
真要送人过来，来时会再添“香油”。那个，才算是“食宿费”。
画棠等人没有再去拜菩萨，表明了她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来看看送过来的姑娘们、过得怎么样的。
护院尼将她们送出了庵门后回转。
画棠侧回身，再打量了几眼庵门，扭回头，下山。
离开庵门较远的距离之后，郑佳欣才拍着胸脯道：“哎呀娘呀，可算出来了，憋死我了。”
楚迎月笑看向她，问道：“怎么就憋了？就因为吃得太素了？”
郑佳欣点点头，又紧跟着摇摇头，皱着那直直的两道黑眉、带着困惑地道：“不光是因为吃素，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是为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儿闷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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