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宁静静地阖着眼,不出声,埋在枕头里像是真的睡着了。
而那道由始至终像是钉在她脸上的那道深沉视线未曾偏移半寸。
就这样僵持了一分多钟,紧闭的眼帘重新掀开了,殷宁睁开了眼。
她的感官太过敏锐,被这样注视着,心中总会有种沉浮不定的躁郁感,无法安宁。
如果她今天一直这样‘没胃口’,难道他就要一直这样‘缠着’她吗?
绯红的瞳眸暗了下去,原本埋在被子里的殷宁不紧不慢地坐了起来,唇边扯开颇带讽刺意味的笑容。
她将手臂探向了床头柜,端起了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阳春面。
接着拿起了筷子,机械性地夹起了面条,平静地咀嚼,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如同嚼蜡。
像是按照程序设置的指令工作的机器。
几分钟后,碗里的面条大概少了三分之一,殷宁再度举起了筷子,但又平静地放下。
她侧目看向了站在床头的男人,寡淡的语气算不上冷漠反感:
“我会吃完的,你先出去吧。”
话落,见司衍没有任何想要移步离开的打算,殷宁不禁失笑,落寞的笑是凉凉的嘲意。
她放下了碗筷,对上男人那双沉静的蓝眸。
“我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你还想怎么样,把我逼到绝境,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司衍薄唇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都咽了下去,声线一如既往的温润动听:
“那我先出去了,一点半再过来喊你。”
“嗯。”殷宁低下了头,敷衍地应下,没再多看他一眼。
*
一个多小时后。
没有等到房间响起敲门声,殷宁就已经主动打开了房间的门,踏着一级级的盘旋阶梯走下了楼梯。
尽管她依旧选择了一身低调简约的黑色系装束,但却化了一个偏浓的妆容。
她的骨相本就深邃立体,五官也是艳丽又具有风情那一类的,淡妆反而没有浓妆适合她,就是……气质太冷了。
听到了楼梯那边传来的动静,坐在客厅沙发里的风炎还以为是司衍来了,于是立即起身。
“少……”爷。
风炎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惊艳感,后面那个字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除了很久之前的晚宴,他没再见过殷宁这么‘隆重’的打扮过,平时就算殷宁偶尔化了妆,也是那种白开水系的淡妆,虽然也足够漂亮,但现在是真正的惊艳,让人根本移不开眼,完全忽视了她简约的装扮。
直到殷宁来到了他的身边,他才尴尬地回过神来。
“少夫人。”
殷宁朝着风炎点头示意,随后越过了他,来到沙发边坐下。
待会见完医生,接着要去见殷雪颜,晚上还要去盛家。
如果不趁着中午这段时间化个妆,根本腾不出来时间。她这几天气色太差了,肉眼可见的消沉憔悴,如果不用妆容掩饰,晚上很容易被盛浮发现端倪。
几分钟后,楼梯间相继响起了两道韵律不一的脚步声。
殷宁不动如山,而风炎再度从沙发上起身,主动迎了上去。
随司衍一同走下楼梯的还有寒屿,寒屿还在不停汇报着什么,直到踏下最后一级台阶才蓦然停止。
从殷宁这个方向抬头望去,刚好是盘旋阶梯的楼梯口,两道目光就这么巧合的相撞。
殷宁第一眼就认出了寒屿。
无论是嗓音,身形,还是轮廓,都让她很确定……
他就是之前在暗市里搭救了她的面具男,也是长生门的人。
寒屿感觉背后一凉,从殷宁如刃般的寒冽眼神中找出了不易察觉的杀意。
他讪讪地抖了抖,接着主动礼貌地朝着殷宁微笑,打招呼,“少夫人。”
殷宁没有回应他,无声无息地撤回了目光,指尖收紧。
接着,她的视野里很快出现了一根黑金交织的龙纹手杖。
一只掌心向上摊开的大手递到了她的面前。
男人那深邃又炙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头顶响起那宛若来自深渊般的低语。
“宁宁,时间差不多到了,该走了。”
*
下午,两点。
帝都,中心医院。
精神科,特级诊疗室。
司衍敲响了诊疗室的门板,在得到屋内的回应后,向下拉动了门把手,推门而入。
这种在业界赫赫有名的专家级别的医生极少坐诊,想要预约排上号至少得提前几个月就托人辗转联系。
不过毕竟司衍开了口,还是有不少专家愿意临时抽出空来,接下这桩诊疗。最终经过挑选,选择了这位师从国外顶级精神科专家、年纪轻轻就获得了无数荣誉的博士后。
殷宁跟在司衍的身后,相继进入了密闭的诊疗室。
只是,在看清电脑桌后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后,一丝冷笑无声无息地攀上了殷宁的唇角。
她主动牵住了司衍的袖口,放低放柔了声线:
“你先出去吧。我的病情很特殊,不想和除了专业医生以外的人分享我的经历和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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