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沈慕冉的车子停在了军区大院门口。
她也是在来的路上用地图导航，才知道秦晓晓不在家，而在这里。
联想到秦晓晓的另一个身份，沈慕冉猜测，叶承安的父母可能居住在这里。
普通车子进入需要登记，沈慕冉干脆将车子停在路边，走向旁边的岗亭。
“安迪……”还没到岗亭，里面就传来女孩略带焦急的呼唤，沈慕冉诧异回眸，“晓晓，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秦晓晓，她吓了一跳。
只见女孩两眼红肿，脸色惨白，杏眼流露焦急之色。
这是从来没见过的。
秦晓晓跟岗亭内的战士打了个招呼，然后快步走向沈慕冉，“抱歉，刚才有点事，来晚了，你等着急了吗？”
“没有，我也刚到。”沈慕冉摇头，看了眼她的眼睛，“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
“谢谢，我没事。”秦晓晓笑得牵强又苦涩，“有事的是……这里不好说，我们进去再聊。”
“好。”
沈慕冉回车上拿了公文包，到岗亭那儿做了登记，沈慕冉跟秦晓晓一起进去。
走了十几分钟，秦晓晓带着沈慕冉进入一个布置简单的院子。
似乎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叶承安推门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名穿皮衣皮裤的英气女孩。
沈慕冉挑眉，觉得那女孩有些眼熟，下一秒，女孩对着她喊了声“沈老师”，她才想起来女孩的名字，“叶语？你跟叶少校……”
手指叶承安，叶语笑得张扬，“这是我哥。”
沈慕冉明白了。
进入客厅，沈慕冉看到三男三女，四名中年，两名老年，看样子是三对夫妻。
秦晓晓简单给她做介绍，“他们是我和承安哥哥的爸妈，爷爷、奶奶。”转向那三对夫妻，“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这是安迪，是个律师，也是我的老师，这次文物归国，她居功至伟。”
“晓晓同学，别给我戴高帽哦。”沈慕冉眨眼，客气跟众人打招呼，“各位好，叫我安迪就好。
秦晓晓将她让到单人沙发上，叶语凑过来，“沈老师，你要喝点什么？茶还是饮料？”
“谢谢，给我一杯白开水就好了。”沈慕冉微微颔首，转向双眼红肿的秦晓晓，“电话里不方便，现在应该可以说了吧？”
秦晓晓眼眶又红了，“不是我有事，是我弟弟秦思源……几天前他跟叶语出去玩，跟人起了冲突，不小心就……现在人在看守所，爸妈怕我跟承安担心，一直没告诉我们，周一就要开庭了……”
沈慕冉微微凝眉，“过失杀人？”
秦晓晓，“嗯。”
沈慕冉抿唇，神情严肃，“你学的就是法律，应该知道这事可轻可重，但情节最轻的，也要判刑，毕竟是人命。”
“可是……”叶语咬唇，分辩道，“思源还未满十八岁啊。”
“过十六岁了吗？”
“过了。”
“他承认了吗？”
“承认了。”
沈慕冉眉头越皱越紧，“叶语同学，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选修的法律，但年满14周岁，不满18周岁的人犯罪，就算从轻或者减轻处罚，也要负刑事责任的。”
叶语脸色大变，秦晓晓的母亲则是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秦晓晓的脸色也是越发苍白。
叶承安凝眉，“沈律师，当初是思源和小语跟他们起了冲突，但也是他们动手在先，思源和小语只是自卫……”
沈慕冉看向叶语，“也有你的份儿？”
叶语脸一白，却还是诚实点头，“是，但这不是我跟思源的错，是他们先挑衅我们的……”
猫眼微微眯起，沈慕冉的表情变得微妙，“我要知道具体情况，任何细节都不能漏的那种。”
叶语点头，“好。”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重新开口，脸上全是郑重之色，“事情发生在上周末的晚上，我跟思源、程昱去蹦迪，有个小流氓想调戏我，被程昱和思源一起打发了，本来以为没事，谁知道那小流氓却拉了一帮混混堵我们的车，我们气不过，就跟他们打了起来。”
“本来只是想把他们打倒，谁知有个人却突然吐血倒地，还抽搐起来，我当时就打120，可还没到医院，他就死了。”
“后来，我们三个就被起诉打架斗殴、过失杀人，因为最后打到死者的人是思源，所以爸找了无数人情，也没能把他保释出来。”
说完，叶语就哽咽了，但她也倔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却硬生生忍着，不让它落下来。
沈慕冉抿唇，思忖了片刻，眸光看向就算坐在那儿，背脊依然挺得笔直的男人，“叶先生应该猜到了吧？”
叶父点头，脸色阴沉，“就算知道是局，思源也要救。”
漆黑眼珠转动，沈慕冉沉吟不语，脸色凝重。
不管是过失杀人还是故意杀人，秦思源的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
但叶父为了叶语三人，欠下了不少人情，万一有人借题发挥，他也免不了……
沈慕冉自认，自己是个冷心无情的人，不会相信任何人，也不会怜悯任何人。
但秦晓晓不同，叶承安父子更加的不一样。
她可以忽略跟秦晓晓的关系，但不能忽略叶承安父子的身份。
他们是军人。
他们果断、勇敢，他们一身正气。
每个人都能选择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但他们却选择了出生入死，去守护整个社会的安稳。
在她看来，这是一件很伟大的事。
看着叶承安父子，沈慕冉冷静下来，樱唇轻勾，，“叶少校，虽然这个案子极有可能是我职业生涯中唯一的败绩，但军人让我钦佩，这个案子，我接。”
叶语问，“有几成把握？”
“只有三成。”叹了口气，沈慕冉转向叶父，“死者有没有尸检？”
叶父摇头，“没有。”
“为什么？”
“死者家属不让，他们觉得这事很明显，所以……”叶父心里一动，“难道沈律师怀疑，死者的死因？其实他不是思源打死的，而是有别的原因？”
“只是怀疑，不能确定。”
“你怀疑什么？”
“出拳的力气需要多大，才能直接将人打到吐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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