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达美滋滋。
这些他费心收来的巨量稻子眼看要成为他的战利品了。
到时候是卖是送，是牟取暴利还是结交人脉，全以他说了算。
真是越想越开心。
赤达心潮澎湃，林桑也笑得很舒心。
“哎唷，还真的收齐了，想不到阿昆办事效率这样高。”
她前一秒极力赞美，接着着就扔下一枚重磅炸弹。
“虽说如此，但是货款我倒是不打算结。”赞美是真心的，赖账也是真心的。
这是怎么个意思？
赤达砰砰跳的心还没静下来呢，一听跳都越发厉害。
“什么，不结？可是，我们不是跟安南财主们说好的么？一收齐稻谷，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赤达的脸涨得通红。
“弟妹这是在开我玩笑吧？可不兴这样，一旦言而无信，阿昆我的脸接下来要往哪里搁？”
安南可是民风彪悍啊，赤达虽是吐蕃大汉，却也轻易不愿得罪当地贵族。
赤达是真急了，林桑却突然玩性大起。
“对啊，我就是开玩笑的，你怎么知道？”
她破罐子破摔到底。
“谁当初说好了，谈判不是阿昆出面的吗，价格多少也是你们几方谈的，怎么这会来找我要账？”
一口一个阿昆，依然一副自己人的架势。
可她三十六度的嘴，愣是说出了最冰冷的话。
这是彻底无赖上了吗，情节太出乎赤达意料，他惊得眼睛都直了。
他自己也算是厚颜无耻之辈，但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遇上比他还不要脸的。
这下就连墙头草钱进家都听不下去了。
“不行啊孩子他娘，你可不能跟阿昆开这样的玩笑。”
他还蒙在鼓里，以为自己能从中调和。
“收了货不付账，这不成没本钱的买卖了？不行不行，你让阿昆的脸往哪儿搁？”
这就类似于指责林桑像强盗了。
可这话只能拿捏住别人，可道德绑架不了林桑。
她依旧笑嘻嘻，态度良好。
“要说没本钱的买卖，我没记错的话，从蒲甘一路到这里，阿昆自己好像也没少做嘛。”
一句话，极尽嘲笑之能事。
看得出来，被须发遮得只剩一双眼睛的赤达老脸都红了一下。
趁着对方呆愣，林桑开始在赤达雷区反复蹦迪。
“所以结什么账呢，我们这是向阿昆看齐呀。跟着阿昆有肉吃——”
有肉吃，吃你个大头鬼！
原来这妇人真不是个善茬，就是特地拿自己消遣的！
赤达气坏了。
一想到自己为了对方几句戏言，他就屁颠颠忙活大半个月，还为此得罪安南整个皇族。
赤达的心在流血。
也罢，反正迟早要动手的，汉人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赤达危险地眯起眼睛：“来人，把这伙人给我拿下！”
他本来还想等结款后，现在他等不急了。反正收拾完这伙人，对方的一切财产也都是他的。
赤达一声令下，手下的商队立即包抄上来。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林桑环顾一圈，将对方兵力尽收眼底。
正如她所料，对方过于托大，不过安排了区区几百人。
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林桑突然有些同情对方了，竟然违心夸奖了两句。
“哟，还挺能耐，除了自己的军队，你还联合了安南方面的？”
他说的是吐蕃军队，而不是商队。
一路上尽遭遇劫匪，大大小小的反围劫大战下，林桑早就看出来了。
赤达手下哪里是普通商贩呀，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而能指挥这支百人军团的赤达，除了是一位精明的商人老大，一定还有别的马甲。
赤达见自己的机密被叫破，只诧异了一瞬，但还是露出残酷的冷笑。
“就知道你没那么简单，但就算识破我身份又怎么样，今天你们统统要葬身安南！”
说着赤达还望了冒牌钱进家一眼，似乎这个“你们”，也包括他在内。
什么？
“识破什么身份？！”
钱进家再憨也反应过来了。自家大哥要将自己连同孩子娘一起灭劳什子的口。
他依然十分委屈。
“阿昆，你在说什么呀，什么识破，什么葬身？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哇！”
可是他再表白再无辜也没有用。
赤达这边说围剿就围剿，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他们留。钱进家还傻愣愣站着，一支铁箭贴着他头皮飞过。
“你个傻叉！”
林桑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将他拉开。
接着她像嫌弃什么似的将人推得远远的。
“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别碍事！”
这人也算无辜卷入这场战争的，林桑不想看着他倒霉。
赤达见到了哈哈大笑起来。
“可笑啊可笑，死到临头，你还在护着自家相公？真叫人感动，可惜你不知道，这个相公是假的吧？”
赤达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坏笑。
要不是这个假相公，他哪里能这么快挖到机密？大国师虽然神神叨叨他不喜欢，但这个点子确实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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