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壁虎冲天翻了个白眼。
这两人以前也打过交道，只不过都是没有利益冲突的小打小闹罢了。
其实，这回，也不算有冲突。
转头看看努力舔着前爪儿的红狐狸，小壁虎咂咂嘴。
“少东家，依你看，今晚它会来么？”霍先生贴到了大郎身边儿，小声问道。
大郎轻轻摇了摇头，“不好说。”
“让大家去睡吧，我和那狐狸来守着。”大郎看向谭四儿，“若他今天不来，明天再来，总不好大家都跟着熬着。”
小壁虎跳上谭四儿的肩膀，随她去了，临走，还不忘了叫上小狗子。
大郎又看了下刘伟平，长叹一口气，“今天别走了，在这儿对付一晚上吧，也看看孩子怎么样。”
“兄弟，我还是那句话，省些力气，你把你的孩子借给我，我保他全虚全影儿的回家。”
“当然，你不愿意，我不强求。”
刘伟平双手握拳，思忖了半晌，才像做出了重大决定。
”好！我同意。”
不仅为了自己的家，也为了整个村子。
“孩子这会儿还好，只是呼吸不顺畅，晕过去了。”谭七姑抱着孩子走过来，递到刘伟平怀里，“是回家，还是怎么安排？”
话是说给刘伟平听的，谭七姑的眼睛，却是看着大郎的。
“在这里吧！你安排一下。”大郎微微闭上了眼睛，向谭七姑抬了抬下巴。
谭七姑应声，领着刘伟平去了。
刘伟平很好奇 ，由始至终，她都对大郎毕恭毕敬。
心里好奇，等到他安顿下来之后，便问了出来，“七姑，你咋这么怕他？ ”
谭七姑没理他，摸了一把小孩子的前心，才放心的往外走，走到门口，才扔下一句，小孩子别打听大人的事。
“安顿好了？”大郎瞧见谭七姑走回来。
谭七姑微微颔首，站在了大郎身侧。等谭四儿回来的时候，传看见了这副场景，谭七姑规矩的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的样子。
“七姑怎么不坐？”谭四儿拉了把空椅子，放到了谭七姑身旁。
谭四儿注意到了，谭七姑的第一反应，不是坐下，而是先看大郎。
“你让她坐吧。”谭四儿无奈，“七姑忙活了一晚上了。”
“你怎么不坐？”大郎直接看向谭七姑。
谭七姑二话不说，直接坐下了。
谭四儿见状，愣了一下，本想问再追问一下原因，可又觉得正事要紧，传转移了话题，“正门儿关上么？”
谭四儿看向太太奶坐着的方向。
“不用关！”大郎摇头，“你也去睡，和七姑一起。今夜用不上这些人。我在这里就好。”
说罢，大郎还向谭七姑使了个眼色。
“四姑娘，养足了精神，白天才好继续。”谭七姑起身。
谭四儿见状，也不推脱，走到大郎身边儿，拍拍他的肩膀，叮嘱道，“你的脚不舒服，不要硬挺，事情发生了就叫出来，我来帮你。”
“放心。”大郎扯了下谭四儿手指，柔声道。
谭七姑听见这么酥的两个字，一层鸡皮疙瘩落了地。
”你准备怎么跟她说？”霍先生望着谭四儿的背影进了门，小声问道。
“不晓得！”大郎无奈的笑笑，“以前，发生了些不大好的事情，我有些怕，我既想让她想起我，又怕她想起我。”
“可我不说，那红狐狸恢复了，也会说。”大郎很无奈，“所以你看，我对它的无理无可奈何，便是在这里。”
“有时候觉得，这样也挺好。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虽不亲近，却也一点点在转好。”大郎悠悠说道，“你呢，心愿难了？”
以霍先生的本事，他绝不可能只是简单的土夫子，更不会屈在一家小店里子做风水先生。
“你见到少奶奶窗台上的枝条了么？”霍先生仰起了头，吐出一口气，“我想要那样一根枝条。哪怕只是在我眼前随风晃晃也好。”
大郎了然，“并不难，只要还有一息魂魄，便有机会。”
“这事儿我亦可以做到。”大郎捻了个果子扔进了嘴里，“等我行动便意些，我帮你了了此缘。”
霍先生起身，长襟梳理整齐，长揖到地。
“我师父说，这一碗饭，越来越吃不得。可我偏偏不听。”霍先生起身，已经是泪流满面。
“是我执意要去，我师父无奈才随我去了。“
“哪知，师父这一脉全都折在了那里。”
“我能活着出来，也是我师妹，自灭魂灯，变成了行尸，才将我送了出来。”
“少东家，我师妹还在里面。即便她魂灭了，我也不愿意，她的肉身还困在那里。后来，我寻遍了各路所谓大师，都没有再次找到那个入口。”
“直到，我那块儿肉换了少奶奶的符，让我再次寻见了那里的影子。”霍先生抹了把脸，接着说道，“也只是看见我师妹送我出来时那处红土树林的依稀影子而已。”
大郎默默的听着霍先生继续往下说着。
“我已是无家可归之人，与我那可怜的师妹无甚区别，有生之年，只望还能寻到她，生死还在一处。”
“莫要胡说，百年来，我都无家可归，这会儿不也全了心愿？”大郎道。
“一口气息存在世间，便有希望。”大郎苦笑道，“只是这滋味难熬。”
说到这里，大郎起身，走了两步，拍拍霍先生肩膀，“我会帮你。”
霍先生作势就要跪下，被大郎拉住了，“不可如此。”
“莫要拉扯，真的疼的很。”大郎龇牙咧嘴。
“有没有良方？”霍先生用胳膊搭着他，架着他坐回了椅子上。
大郎摇头，“本来只会越来越稳，隐了两记天雷，溃散……”
说到后面，大郎放低了音量看向门口，“只怕，那只狐狸有方法救我，可她却不会轻易说出来。”
想到她这会儿只能四脚着地，大郎俺着唇笑了笑。
“我去求她！”霍先生作势往门口走。
“她不用求。”
霍先生见他表情轻松，便知道，他应该会有办法，只是时机不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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