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卫国道:“总之,你妈妈从小就给家里人做饭,还特别有这方面的天赋。十里八乡有什么红白喜事,她都去帮忙,从帮忙洗菜、切菜到亲自做菜,在村里挺有名的……”
后面的故事大概是这样的。
黄晓妹读高中时成绩非常优秀,很有希望成为村子里第一个大学生。
但家里穷,希望她早点嫁人给家里赚彩礼,同时也怕她有文化后更加管不住,说什么都不肯出钱供她继续读书。
她只能辍学,打算出去打工,挣钱给家里以换取自由。
她的高中老师很同情她,给她介绍了一份在南城某国营饭店当服务员的工作。
工作她做得很好,但她觉得当服务员没有前途,就主动申请去厨房帮工。
在厨房那两年,她什么都做,不怕苦不怕累,还暗中偷师学做菜。
安卫国说得一脸骄傲:“国营饭店经常招待领导和外宾,厨师水平很高的,他们见你妈妈年轻漂亮却踏踏实实,勤快认真,有空的时候就教你妈妈两招。”
“时间长了以后,你妈妈做的菜居然也能端上领导的餐桌了。”
“饭店有意培养你妈妈,但你妈妈始终放不下心里的大学梦,而且南城大学就在饭店附近,你妈妈有空就去南城大学转,非常向往大学的生活。”
后来,黄晓妹遇到南城大学的食堂招厨师,就跑去应聘,非常顺利地聘上了。
就是在那里,她遇到了现在的丈夫。
说到这段经历,安卫国看着妻子,眼里都是温柔。
“食堂的打菜人员平时都戴着口罩,看不出来长什么样。”
“那天中午我做作业晚了,跑去打饭时食堂空荡荡的,只有晓妹那个窗口还开着。”
“就在那个时候,晓妹摘下口罩,准备关窗。”
“在见到晓妹的那一瞬间,我以为我见到了仙女。”安卫国的眼里似乎只剩下了妻子,孩子们全都不存在了,“我那时就是个书呆子,从来没有想过谈恋爱或者结婚之类的事情,也不觉得女生们有什么好看或者特别的。”
“但在见到晓妹的时候,我就有种命中注定,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感觉。”
几个孩子都被他的故事给吸引住了。
就连安峙都不再玩游戏,抬起头来,专注地听故事。
黄晓妹红着脸,眼神含情脉脉的,像情窦初开的少女,声音还带着一点害羞和热烈:“见到你们的爸爸时,我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心里想的都是,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跟古书里、古装剧里的英俊书生一样的男生?”
“个个高高的,长得很帅很周正,眼睛明亮有神,身上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一看就是那种传统的读书人。”
“而我最喜欢、最尊重的就是读书人了。”
“然后啊,我们隔着打饭窗口的玻璃,就这样看了好久……”
“呃,应该也没有多久吧,但我们忘记了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直到食堂的大婶问我怎么还没有收拾完,我才反应过来。”
桃子看得眼睛发亮,相当兴奋和期待地道:“爸爸妈妈,你们这样算是一见钟情吧?”
安卫国深情地看着妻子:“嗯,我们一见钟情。”
安缘出神地想象那种场景。
穿着朴素而容貌出众的少男少女,在最为平凡的地方一见钟情,隔着玻璃,深深地注视对方,用眼神诉说着懵懵懂懂、最为纯粹质朴的爱意。
想想就浪漫得不行。
“我回过神后,赶紧给你们的爸爸打饭。”黄晓妹笑道,“但是当时剩下的那点菜都凉了,没法吃,我就把自己的那份拿出来,装进你爸爸的饭盒里。”
“当时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是不停地脸红,发抖。”
“这种感觉,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的。”
安卫国“哈哈”一笑:“我把饭盒递给你们的仙女妈妈时,手抖得厉害,心里很害怕自己握不稳饭盒而导致饭盒摔在地上,在仙女面前出丑。”
“那天中午我没能睡着,脑子里想的都是在食堂里遇到的仙女,下午上课的时候也是一样,感觉自己快要病倒了。”
“一下课我就跑到食堂,躲在角落里看仙女打菜,看到人都走光了也没敢过去。”
“后来,我还是憋不住了,就躲在食堂对面的大树后,耐心地等食堂员工下班。”
“我等到晚上八点才看见仙女出来,于是给了自己一巴掌,悲壮地鼓起勇气走过去,平生第一次主动跟女孩子搭讪。”
桃子兴奋地问:“你说了什么啊?”
安卫国笑道:“我说,同学你好,要一起去上课吗?”
“我敢说,如果你们的妈妈当时不理我,我一定会倒下来的。”
几个孩子:“……”
果然是书呆子的作风。
黄晓妹笑道:“我当时就像走火入魔一样,想都不想就说‘好’。”
“然后我们一起去图书馆,我看杂志,他做作业,我看到不认识的字或者不理解的地方就向他请教,他比我见过的那些高中老师懂得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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