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还是很嘈杂，但留在病房的陈玉华敢以她从医二十年的经验保证，这些人对亲爹亲妈都没这么体贴过。
而这是一个刚送走两位亲人的小姑娘在悲痛中用前程换来的。
陈玉华觉得这是糟糕的选择，可她没法说一句重话。
她小心地握住女孩儿有些青白的手，沉默许久，苦笑道：“素华姐，我没照顾好容蓁……”
“玉……玉华姨……”
陈玉华猛地抬头，发现女孩儿不知何时清醒过来。
叶容蓁看着和记忆中一样亲切的人，动了动嘴唇，发出气声：“玉华姨，姆妈知道的，这不是咱们的错。”
陈玉华心中酸涩难耐，眼圈一红，顾不得调整情绪，迭声询问：“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胸口疼不疼……”
“玉华姨，我没事儿。”
陈玉华还是不放心，摸头把脉听诊……
直到把土的洋的中的西的用了个遍，才放松下来，伸手点着她的额头：“你这女伢儿，这么长时间不来找我，没成想一见面就是这么大个‘惊喜’。”
叶容蓁没说话，学着原身近期的模样，腼腆地笑了笑。
容家是爱国商人，建国前散尽家财，建国后在杭市率先参与公私合营，家里又有两位烈士一个现役军人，才勉强没有受到冲击。
这也是原身在生父继母用话术打压时，愈发沉默的原因之一。
叶容蓁从记忆中得知，这段时间一直有人跟在原身身后，哪怕她不知道容家的过去，被现在的环境吓到，也不敢随便去找亲友。
陈玉华意识到这点，无声地叹了口气，趁外面不知怎么热闹起来，连忙抓住她的手小声询问。
“这个时候去当知青是会安生一点，但你几次错过学农的机会，后续也没补上，不知道乡下的情况，真要放弃岗位去插队，你能适应吗？不行的话，我去跟他们说……”
“别，岗位就让出去吧。”
叶容蓁得到的记忆里确实没有乡下的场景。
她不动声色地瞅了瞅身上粗糙的被子，简陋的病房和绿墙裙，心想，这会儿又不是前世，无论穷富，都各有各的玩法。
现在全国都在均贫富，城里也就这个模样，乡下能差到哪里？
插不插队可以再议，但这个岗位不能留。要不是岗位在前面吊着，外面那些人哪会这么用心？
现在改口，她们刚才是怎么对付叶欣兰和李红兵的，就会怎么把矛头转向说出这话的人。
叶容蓁哪能让关心自己的人代自己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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