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大爷快回来了。”
等人都走了，蒲柳才贴近刘氏，小声提醒道。
刘氏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秋姨娘有孕的消息肯定是要瞒不住了，裴云淮回来后必定怪罪于她。
“快。”
刘氏抓住蒲柳的手，推着她往外走，“去我奁里拿些钱，给宋大夫送过去。让他出城躲几天，等这事淡了再回来。”
给秋姨娘诊脉的大夫就姓宋，是刘氏娘家嫂嫂医馆的人，也不是第一次替刘氏做事了。但这次秋姨娘的事败露，裴云淮肯定是要追查下去的，万一查出些别的事情……
刘氏不敢再想下去，她与裴云淮夫妻十载，感情淡薄，一旦她谋害庶子的事情被发现，只怕裴云淮连这点正妻的尊荣也不愿意给了。
蒲柳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忙不迭的抓起银子出了门。
***
望舒院。
绛绛刚从秋姨娘院里回来，便着急把事情细末跟谢莞泠说了一通。
谢莞泠用银叉挑了颗酸枣仁放进嘴里，细细品尝着滋味，咂咂嘴道：“秋姨娘是个有福的，否则再晚些这孩子就没了。”
“秋姨娘看着娇弱如菟丝，但是个有主意的。知道主母靠不住，便去求了老夫人。”
秋姨娘其实一早就觉得自己这病有蹊跷，但苦于大夫是刘氏的人，嘴里套不出半句真话，但她出不去这侯府大门，只能干着急。
今早起来身上见红，秋姨娘预感大事不好，便急急忙忙的去寻裴母帮忙。
只侯府女眷太多，裴母平常只见几个儿媳和孙媳，像秋姨娘这样的只在逢年过节去拜见。
她今天去的时候，裴母还没醒呢。但腹中痛感越来越强，她只好就近去望舒院。虽然谢莞泠不好插手，但她与刘氏不睦，为着给刘氏添堵也会伸手帮她一把。
好在秋姨娘猜的不错，谢莞泠不仅出手了，而且出手的时间还相当的早。
这时杜鹃也从门外走了进来，福了福身，“夫人猜的不错，那宋大夫果然在收拾东西准备出远门了。”
“难为大嫂怀着身子心思还这样周全。”谢莞泠存心要给刘氏找麻烦，自然不会让宋大夫就这么一走了之。
“宋大夫最近输了不少，应该很想翻本。咱们帮帮他。”
宋大夫医术不错，颇有名声。但因他好赌，赚的那点钱不够他玩几回的，这才一直替刘氏做那档子丧良心的事情。
谢莞泠嘱咐几句，杜鹃心领神会，慢慢退了出去。
小月给谢莞泠的杯子里添了热水，道：“杜鹃机灵，这几回办的事都不错。”
杜鹃这丫头的确不错，人虽小，但很机灵，又是小月一手带出来的，行事颇有小月的风范。
“这个月把杜鹃的份例提一提吧。”
谢莞泠按了按额头，又道：“库房里不是有盒燕窝吗？你找出来给秋姨娘送过去。”
“是，夫人。”
秋姨娘的事情在府里闹将开来，连裴母也听到了这件事，在得知秋姨娘来找过自己时，裴母对刘氏的不满立刻转为怒火。
“啪！”的一声，裴母将手中的茶碗重重拍在桌子上，“此前从未听说秋姨娘有孕一事，怎么突然冒出个孩子。”
“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一人察觉到？就叫她刘氏瞒天过海了？”
田婆子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老夫人，恕老奴直言，三奶奶四奶奶虽管着家，但大伯后院的事，做弟妹的的确不好插手。”
“刘氏头上没个正经婆婆管束，时间久了确实不像话。”裴母直接称她为刘氏，心里对刘氏的不满已经到了极限，现在没有发作无非就是顾及刘氏肚里的孩子罢了。
裴母按了按额角，思索良久，想起一个人来。“我记得文嬷嬷还在京城吧？”
田婆子颔首，“老夫人记得不错，文嬷嬷年后才回老家，这时候还在京城呢。”
裴母道：“如此，你拿我的帖子去请她来一趟吧。”
“老夫人是想……”
裴母捏紧了手中的翡翠佛珠，眼神顿时变的凌厉起来，“也该给刘氏一个教训了。”
***
裴云淮回来就听说了秋姨娘的事情，当即反应过来，直冲刘氏屋里，把伏在刘氏床边的一双儿女吓了一跳。
“爹。”
女儿细细的唤了一声，裴云淮没有理会，大步上前将刘氏给拽了起来，丝毫不顾及她还怀着身孕。
“爹！”
一双儿女跑了过来，一人拽他一边胳膊，刘氏护不住儿女，只得跪在地上请求，“妾身若有错处，大爷尽管责罚，但请不要当着孩子的面。”
裴云淮将心里的气忍了又忍，这才压住火叫了奶娘进来把两个孩子抱出去。
“成婚多年，我待你不薄，正妻的体面给了，该有的尊敬我也给了，你偷着给后院几个姨娘喝避子汤的事打量我不知情？看在你操持后院不容易的份上，我也忍了。
“可秋姨娘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你竟也要害了他。你也是个母亲，若有人伤害了元宿和锦瑟，你当如何？”
裴云淮越说越怒，抬手要打，突然瞅见刘氏凸起的肚子，手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中，半晌，他将手重重放下。
刘氏痛哭流涕，却不知错，“你以为妾身做这个坏人是为谁？还不是为了咱们元宿？祖母倒是慈爱，让几个庶子平安长大了，可却差点让二房绝……”
“闭嘴！”
裴云淮猛的将人推到床上，他额头几条青筋暴起，刘氏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闭了嘴。
裴云淮也不想多费口舌，“祖母说了，在你生产之前不用在插手府中的一干事务，余下几个月的月银也扣了给秋姨娘当补偿。看在孩子的份上，吃穿上不会短了你的。”
说完这话，他便甩袖离开，刘氏扶着床慢慢坐起，一股痛意袭来，仿佛有一只手抓着她的肚子拼命往下扯。
“来人……”
刘氏意识到不对，连忙喊人。
蒲柳一干人听到喊声闯进卧室时，只看到刘氏晕倒在床边，身下留着一滩血。
“大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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