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平时母子俩的相处方式，之前客客气气都是还在伪装期间，怕吓到阮眠。
女孩剥蒜，露出个促狭的笑容，无声用唇语学许阿姨说他。
“泥猴子……”
周硕隔空点了点少女的鼻尖，“小坏蛋。”
说完他去洗澡了，不然真的会挨他妈揍的。
睡前，阮眠忽然胃里翻腾，莫名其妙的恶心感。
她起床喝了杯水，再回来已经睡不着了，清透的瞳孔盯着天花板，手按在肚子上。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时不时在吃饭的时候，闻到肉腥味儿会觉得想吐。
不是饭菜馊了，只是她也形容不上来。
生病了嘛？
潜意识里并不想把这些奇怪的变化告诉别人，包括周硕。
他和许阿姨一起到亲戚家串门。
实在太热，阮眠没有跟着去。
楼下就有一家药店，女孩戴着口罩怕人认出来。
希望不是她猜的那样。
没有回家而是到旁边的公共厕所里，清楚的两条杠。
少女握着试纸的手颤抖不已，她不敢相信，第二次，也是一样的结果。
她怀孕了，怀了那个黑衣人的孩子。
阮眠失去焦距的眸子凝视着虚空，呕吐感再次袭来。
原本红润的脸颊憔悴得没有血色，死死咬着唇瓣。
心情沉重绝望。
好恶心……
好恶心……
她觉得自己好脏，身体和灵魂都变得肮脏无比，怎么配得上周硕？
男生明朗的笑容犹在眼前，少女按在肚子上的手指紧紧用力，仿佛就能把那个本不该存在的生命给扼杀掉。
冰冷的体温，被强迫的自己，回忆。
阮眠在厕所里待了好久，直到外面的保洁阿姨来敲门。
“还有人没有，我要打扫卫生了。”
女孩吸了吸鼻子，戴上口罩。
回到家，等待她的是已经做好的饭菜，还有旁边摆放着庆祝许阿姨生日的蛋糕。
少女站在门外迟迟没有进去，抬起脚却不敢落下。
他们对女孩那般好，可她肚子里还怀着陌生男人的孩子，如何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
异常的情绪让周硕都感觉到了。
他端着洗好的葡萄走过来，摘了一颗最饱满的放进阮眠嘴里。
“甜吧，这可是我挑了好久的呢。”
男生挑了挑眉，得意极了，就想听女孩表扬他。
结果。
少女的手指紧紧扒着门沿，睫毛暗淡地垂下，无精打采。
“眠眠，是不是出门中暑了？唉，整天乱跑，快进来我帮你量量体温。”
他越是对女孩好，她就愈发歉疚。
阮眠的唇瓣没了往日的色泽，轻轻抿了抿，露出苍白的笑容。
“没有，只是有点累了。”
晚上十点。
熄灯为许阿姨过生日，周硕还把她头上戴了金色的生日帽。
“哎呦，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整这出，快摘掉，多尴尬啊。”
男生拉着她的手，“妈，都是自家人，眠眠也觉得很合适对不对？”
一直沉默的女孩乖乖点了点头。
夜里光线昏暗，没人发现她眼底的忧愁浓得如墨。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可能是气氛过于欢乐，女人不自觉哭了，她低着头擦掉眼泪，开始切蛋糕。
“来，眠眠这一块有你喜欢的菠萝。”
少女接过来，像个提线木偶似的，呆呆吃着。
睡前，许阿姨从房间里拿出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走到阮眠面前。
她疑惑问。
“阿姨，您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一层层黄色的布揭开后，里面是一块翠绿色，晶莹剔透的翡翠手镯，至少上万块了。
“孩子，这是他姥姥留给我的，我没舍得戴过，现在想给你。”
太贵重了吧，女孩犹豫着不敢接。
熟悉的恶心感从腹腔传递到喉咙处，她硬生生憋住，往后坐，拉开距离。
“不行的，阿姨，我不能要。”
她心虚，愧疚，难受，怎么还敢接受周硕姥姥的心意呢？
男生把盒子盖上，“妈，别急嘛，等眠眠变成我老婆了，有的是时间送。再说了，她又不会跑，对吧？”
他转移话题说道。
“您最爱看的刺绣节目开始了，这先留着以后再说吧。”
周硕牵着少女略显冰凉的手指，“眠眠，我看你有什么心事，是不是冷？”
他把小了两号的手握在掌心揉搓，滚烫的温度刺激得女孩撇过头。
她在心里说了无数句对不起……
准备走了。
许阿姨装了好多的腊肉和腊肠让他们带着，还特意嘱咐了周硕要做给女孩尝尝，都是自己灌的没有添加剂，肯定比超市买的好吃。
天还没亮，阮眠就醒了，主要是那股恶心感随时会冒出来，影响睡眠。
她空腹还没吃东西也吐不出来，嘴巴苦得要命，眼眶通红。
用温水洗了把脸，听见周硕已经打着哈欠起床了。
“宝宝，咋起那么早呢？”
女孩边擦脸，用毛巾掩饰着眼睛的红肿。
“天热，睡不着。”
男生神经大条也没多想，洗漱完给她做个早餐就该去上课了。
“今天想吃什么？煎饼还是燕麦粥呢。”
怕他听出来声音里的哽咽，含糊说了个“都行。”
在平时还爱喝的牛奶滑进嘴里的时候，少女的嗅觉感官被放大了无数倍，腥得她根本没办法忍受。
呛得吐到碗里。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周硕没觉得恶心，只是担忧地帮她擦拭唇角。
已经发现好几次了。
“宝宝，我陪你去医院瞧瞧吧。”
阮眠告诉他，“我下午就去看看，你别担心。”
男生去上课了，她预约挂号。
排队。
检测结果明确显示怀孕了。
医生给她做了个B超。
婴儿的胎盘和脐带也开始逐渐发育，但耳朵、鼻子、眼睛等器官未形成，能看到模糊的雏形，是个鲜活的小生命。
“你确定不要这个孩子？”
医生的表情严肃，再三询问，防止患者是由于意气用事才下的决定。
女孩不敢多看，怕自己心软。
回想起那一晚如同噩梦般的经历，她坚定的点了点头。
医生叹了口气问，“你的家属呢，知道这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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