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是那性子磨磨唧唧的人，既然来了，就干脆问个清楚明白。
房门猛地被打开，绿筱和明烨都惊了一下。
明烨皱起眉头，正要开口呵斥，是哪个丫鬟如此不懂事，连门都不敲就直接进来。
没想到一抬头看到了自己的新婚妻子。
绿筱正靠在明烨怀里，抬起头瞧了一眼门口的人，风情万种地娇笑了一声，“这位公子，你是不是走错房间啦。”
杜恬没有回答，她冷着脸走到两个人面前。
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明烨突然有点儿心虚，他下意识放开了搭在绿筱腰间的手，眼神飘忽，不敢去看杜恬。
朝夕相伴了几年，绿筱自是熟悉他的一举一动，察觉到他忽然僵硬的姿态，绿筱疑惑地回头仔细瞧了一下推门而入的公子。
当发现她是女儿身，再联系到明烨刚刚一瞬间略显僵硬的举动。
她们这样风月场所的女子，最是擅长察言观色，对人的情绪尤为敏感。
绿筱不傻，直觉事情有异，她的心往下沉了一沉，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散去。
“这位公子，请问你找谁？”她没有拆穿杜恬的身份，心里依然抱有幻想。
杜恬依然没有搭理她，只是定定的看着明烨。
被她直白的目光盯着，明烨突然有些窘迫。他推了一下绿筱，与她分开后，站起身走到杜恬身边，“这件事情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
明烨试图将杜恬劝回去，先离开这个修罗场。
他的态度让绿筱彻底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被明烨推开。
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和他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吧。
在他心里应该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一个她不想承认的事实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
瞬间，她的心仿佛浸泡在寒冬刺骨的冰水里，往下坠了又坠，一股寒意自脚底爬到头顶。
“明烨，这位……姑娘……是谁？”绿筱声音微微发颤，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慌张。
她跑过去拦在两个人的身前，尽管有可能会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但她还是想问个清楚。
三个人站在门口，各居一角，好像连成一个三角形。
明烨的左边是杜恬，右边是绿筱，他夹在中间，左右看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为难。
一个是按照母亲的意愿刚刚娶回家的千金小姐，新婚妻子。
另一个是自己喜欢了很久的女孩，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哪一个，他都无法舍弃。
他已经娶了杜恬，而且还履行夫妻之实，并且母亲也很满意这门亲事。
但是对于绿筱，他也没有忘记曾经许下过的承诺，并不想做一个负心之人。
明烨纠结的看着两个人，眉头深深皱起。
屋内的争执引得外面的过路人频频向内瞧。
不远处的红珊还鬼鬼祟祟地向这边张望，努力支棱着耳朵，想要听清楚里边在争辩什么。
丫鬟小环见状，直接将房门关闭，将其他打探的，不怀好意的视线，全部隔绝在门外。
她知道小姐最不喜欢别人瞧她的热闹。
几个恰巧路过门口的嫖客，哈哈笑了几声，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
“这一定是来逛青楼，结果被家里的婆娘找过来，捉奸在床了吧。”
“男人嘛，不都这样。家花哪有野花香。要我说，只要他没有休妻的念头，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干嘛这么斤斤计较呢？”
“就是啊，像我家那位婆娘就从来不管这些，只要每个月按时给她银钱花就好了，她才不会管回不回家呢。”
“再说了，这嫣红楼的姑娘又不能被赎身，根本不会对正妻造成威胁，有什么好管的。”
“喜欢嫣红楼的姑娘总比喜欢外面的妖精强啊，起码只是玩玩又不会带回去。”
几个男人左拥右抱，大声调笑着越走越远，留下的声音却飘进了房间内三个人的耳朵里。
这一番话，听的三个人皆是脸色漆黑。
杜恬冷着脸不说话，她在等明烨主动开口解释。
绿筱也含着泪，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似乎再等一个答案，似乎再问，是不是真的像那些人说的那样。
而明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还没有告诉绿筱自己已经成亲的事情。
曾经信誓旦旦的在她面前保证自己不会娶妻生子，要一辈子陪着她，和她在一起，没想到这么快就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来说这件事情。
又或者说，他不想承认自己是个负心汉的事实。
对于杜恬这个刚刚娶进门的妻子，今天才是两人认识的第二天。
虽然昨日他们已经做过了夫妻该做的事情，但那是在醉酒糊涂脑子不清醒的情况下。
实际上，他与她并不熟悉，更不了解。
但不管怎么说，杜恬都是他名义上的正妻。
“明烨，她到底是谁？”绿筱颤抖着声音又问了一遍，其实她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明烨躲开她的目光，只低着头，沉默不语。
杜恬有些不耐烦了，干脆转头看向绿筱。
“我是杜恬，是他昨日刚刚娶进门的妻子。”她看着绿筱，眼神平静无波，一字一句说道。
没有正妻宣誓主权的趾高气昂，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妻子这两个字轻轻地飘进绿筱的耳朵，却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
好似一把重锤，将她的心脏砸得四分五裂，瞬间血肉模糊。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明烨，提高声音，“你竟然已经娶妻了，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既然娶了妻子，那为什么还要再过来找我？所以，你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只是一时哄我之言，对吗？”
看到女子眼眶红红，情绪激动，大声质问明烨。
杜恬又恢复了沉默，冷眼旁观这一切。
“不是的，筱筱你听我解释，是我母亲以死相逼，一定要我娶妻。这件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我说过的话我没有忘记，但是我也没有办法看着生我养我的母亲去死呀。”
明烨说这些话的时候，丝毫没有顾忌到旁边站着的，刚刚进门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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