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香村
云瑶这两天的心情很不好。
不，应该说是云家大房这两天的心情很不好。
江屠户生病了，而且病的来势汹汹。
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连饭也吃不下去了。
把镇上的大夫挨个都请了个遍，诊断的结果都是一样。
时日不多，准备后事。
听到这消息的第一时间，云瑶和江雪就过去了。
很少哭的江雪，此时已经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
一到江家，就往江屠户的屋里跑。
屋子里很昏暗，一股中药的味道。
江姥姥坐在一旁发呆。
见到自家闺女和外孙女来，才回过神来。
江雪没来得及跟自家老母亲打招呼，直接就扑到了床边。
看着床上已经瘦的跟个皮包骨的老爹，她“哇”的一下就哭了。
“爹呀爹，我才十几天没见着你，你咋就成这个样子了？”
几个舅娘也跟进来，看着床上的江屠户抹眼泪。
大舅娘抹着红肿的眼睛说道:“爹一直都瞒着我们，啥也不肯说。
还是我们见他瘦的都快脱相了，才发觉不对。
请大夫来给他检查，才知道他病了。
大夫说，是肝上有毛病，已经没多少日子了。”
江雪也不是那种混不吝的人。
也知道自家的几个哥哥，嫂子对父母都很孝顺。
再加上她爹这人就是这样，有啥都闷在心里，从来不会说出来。
不知道这病生了多久，肯定受了不少的苦吧。
云瑶把窗户打开，屋里一下亮堂起来。
走到床边查看了一下江屠户的状况。
江屠户现在已经进去昏睡的状态，从他那微微起伏肚子还能看出他还活着。
云瑶仔细的查看了他的脸色，又翻了翻他的眼皮。
整张脸已经蜡黄，就连眼珠也黄了。
手也有些浮肿。
云瑶又掀开盖着的被子，把衣服撩起来，肚皮也是鼓鼓的。
江雪在一旁看着云瑶的举动，紧张的问道:“瑶瑶，怎么样？你姥爷他还有没有救啊？”
云瑶脸色很不好，只是摇了摇头，没说话。
她姥爷这种状况，用现代的话来说，是癌症，已经到了晚期。
是不可能好得了的。
江雪见到云瑶摇头，差点栽倒在地。
云瑶下意识的伸手扶住她:“娘，你别伤心，姥爷他岁数大了，让他安心的去吧。”
一旁的江老太也跟着点头:“是啊，人这一生，生老病死是常态。
你们都不要伤心，该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
别哭哭啼啼的，让你爹走的不安心。”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就像是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似的。
江雪擦了擦眼泪，是她太稳不住了。
自家老娘都看得开，她却当着老娘的面哭的这么伤心，这是在她娘的心上扎刀子啊。
云瑶有些担心的扶住江老太:“姥姥，你可得保重身体。”
江老太拍了拍云瑶的手:“放心吧，你姥姥我有心里有数，不会想不开的。”
又看向大舅娘他们:“你们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你爹这个样子是拖不了几天了。
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大舅娘点点头:“我这就去准备。”
江老太又嘱咐到:“明天就让他们几个别出去了，在家里陪陪你爹。
银子是挣不完的，还是要注意身体才好。”
见到大舅母点着头出去了，她又转过身跟江雪唠叨起来。
“你爹就是年轻的时候太累了，留下的病根。
唉，他这人也死倔的死倔，有啥也不说。
要是刚开始不舒服就去看大夫，哪会有这一招啊？”
江雪拉着她的手点头:“娘，你可不能跟爹学，有哪里不舒服可得说出来。
咱家现在有钱，不用节约。
几个哥哥嫂子又那么孝顺，以后的好日子可是长着呢。
你可得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江老太拍着江雪的，语重心长:“我知道，我知道。
雪娘啊，家里够吃够喝就行了，别那么累。
人生短短几十年，可不能全是累，咱也得过些轻松的日子。
还有瑶瑶，现在孩子们都那么大了，也不需要你照看。
遇到有合适的就找一个。
一个人的日子可不好过。
等你老了，儿女都有自己的家要照顾，你却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陪。
那时候才后悔，那后悔得转呀。”
云瑶点头:“姥姥，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她怎么感觉自家姥姥像是在交代遗言？
仔细的看了看，有没有发觉哪里不对。
还有她姥姥的眼神也太平静了吧？
看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不行，一会儿要告诉娘，让她这两天就在这里陪着姥姥。
千万别让姥姥做傻事才成。
不多时，外出的男人们也纷纷回来，把江雪和云瑶叫出去商量事情了。
云瑶还有些不放心江老太，想留下来陪她。
江老太挥挥手:“去吧，去吧，这里有我在，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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