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吸我的血的，没事的。”
颜欢看着眼眸中弥漫着疯狂红色的西泽尔，还是忍不住劝了劝他。
其实自己也没有关系的，反正身体都会慢慢恢复的。
尽管自己现在的身体不能跟年轻的时候比了。
颜欢遗憾的看着自己手边捻起的一缕白发，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所以在自己身体逐步走向它的结局的时候，西泽尔也开始克制自己吸血的欲望和次数。
每一次她都感觉西泽尔要把自己吞之入腹了，但是他又硬生生的克制住了，还坚持的告诉自己没事。
可是怎么会没事呢？
颜欢看着即将失控的西泽尔，就差把血送到他嘴边了。
但是她知道，西泽尔坚持的东西自己是无法动摇的。
就像现在。
一如往日，西泽尔的容貌没有半分变化，但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血液的原因，皮肤惨白的吓人，那些密密麻麻的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整个人呈现出脆弱的美感。
颜欢看着总是觉得有些心疼的，之前怎么劝西泽尔都不肯吸她血的时候，她也尝试过将血液装在红酒杯里端给西泽尔。
但是最后西泽尔无言的眼神总是能让颜欢明白她做的这一切都是没有用的。
西泽尔是在用一种近乎于自杀沉睡的方式陪伴着颜欢的岁月流逝。
她不知道怎么劝，只能够在意乱情迷的时候引诱着西泽尔吸上两口血。
但后来西泽尔发现自己的用心之后，怎么都不肯了。
太倔了。
颜欢又一次忍不住叹息。
西泽尔嘴里咬着一块手帕，和身体里涌上的一阵一阵欲望对抗着。
他眼睛死死的盯着颜欢，一分一秒也不肯错过。
但是尽管是这样，西泽尔也不会动颜欢一分一毫。
明明他也知道将尖牙刺进去的快感，但是他不愿意。
他不愿意。
他要陪着颜欢一起走。
这漫长的岁月，他不想再一个人过了。
终于捱过了难受的那一阵，颜欢心疼的取下西泽尔口中的手帕，疼惜的责怪道：
“我说了你可以吸我的血，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西泽尔不说话，忽然屈身埋在了颜欢的怀里，像是要用行动才能分辨出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存在。
他没有告诉颜欢，他一直在做一个诡异的梦：
梦里没有一个叫颜欢的血仆，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和孤独。
弄死了那群圣殿的老东西，吸血鬼贵族也都听令于他，他几乎掌握了这世界上大半部分的势力。
但是他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孤独。
没有人能打败他，没有人能威胁到他。
但是最后他依然选择独自在一口黑棺里沉睡千年，或许是数不清的千年。
那里没有颜欢。
没有一个叫颜欢的大胆人类。
所以那一定是一个梦。
西泽尔闭着眼感受着颜欢身上的气息，舒服的不愿意离开。
而颜欢看着高傲的伯爵大人愿意撒娇，也是难得的更耐心了些。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身上的力量需要血液的支撑。”
想了想，颜欢还是劝了劝西泽尔。
自己或许只是西泽尔百年之间的伴侣，但是西泽尔终究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自己走的。
她不愿意看着西泽尔走的这样孤单。
她甚至开始提议：“如果普通的血液进食无法满足你的话，你可以再去找一个……”伴侣。
在我死了之后。
颜欢能察觉到这具身体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但是颜欢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因为西泽尔正眼神冰冷的看着她。
“那我们现在一起死吧。”
西泽尔认真的对颜欢说。
颜欢试图掰回这个歪念头：“没有必要为了我放弃之后的岁月。”
西泽尔不说话了，也没有回答颜欢的话，就那么沉默的埋在了颜欢怀里。
颜欢叹了口气，但是却对自己走了之后只剩下西泽尔感到担忧。
真是个让人烦恼的问题啊。
不过，珍惜现在的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
颜欢捧起西泽尔的脸，温柔的说：“不说那些了，要不要我陪你躺一会儿？再给你拿你最喜欢的葡萄酒来？”
“嗯。”西泽尔终于回应了，虽然还是有说不出的失落，但总比之前好了许多。
颜欢松了口气，然后起身便要去拿东西。
等到颜欢走远了，西泽尔才抬起眼眸，疯狂的笑意和悲凉交杂：
“颜欢，你就算死也要带上我。”
他已经在梦里品尝过孤寂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所以，现在，他只想牢牢抓住颜欢。
一刻不放。
那一天终究会到来的，就在某个平静昏暗的下午，西泽尔发现了阳台上已经失去呼吸的颜欢。
他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
也没有做出疯狂的举动。
他平静的开始准备颜欢的下葬仪式，平静到管家和黛莎都怀疑自家大人是否真的伤心。
明明往日对夫人这么在意，怎么这个时候看不出大人有任何的伤心呢？
直到下葬仪式开始的那一天，再到管家命人将装着颜欢的棺材下葬之后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大人一直没有出现。
管家急忙令人开挖刚下葬的棺材，但是却在片刻之后又阻止了他们。
“别挖了，都回去吧。”
“从现在开始，你们都自由了。”
这是失去主人之后的自由。
他这才知道为什么大人让他将当初打造的双人棺材拿出来，起初他以为大人是怀恋，但是现在他明白了，
那只不过是大人早就决定好了自己的去处而已。
在黑土之下，在黑暗之中，西泽尔拥着颜欢的身体，甜蜜的陷入了沉睡。
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沉睡。
就在两人的旁边，一个精致的布袋装着两人交缠的发丝。
如同他们现在一样，永远不会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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