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一声声着急的呼喊，从不远处跑来一个青年汉子。
穿着补满补丁的短衫，一边往前跑，嘴里还不停的喊着。
正在树上剥树皮的李老爹差一点一头栽下来。
“喊什么喊？喊魂吗？”李老爹对着树下的大儿子就是一顿训斥。
“爹啊…我娘刚刚晕倒了！”
“什么？你娘晕倒了？”李老爹手脚灵敏的从树上秃噜下来。
看的大儿子李金不得不说一句他老爹还是老当益壮。
“那你还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去找张老头。”李老爹都想打人了。
“找了，找了，嘿嘿嘿……老爹还是你…嘿嘿嘿……”
“嘿嘿你个头，你娘晕倒了，你倒是高兴坏了啊？肯定是你娘舍不得一口吃的，饿的！”
“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都是讨债鬼，我和你娘可怜喽……”李老爹训完儿子，还不忘把刚刚剥好的树皮往布兜里装。
“我娘她是有了！”李金终于能插句话了，哪里就是我们让娘饿晕了。
说来说去还是怨爹他自己。
这都饿成啥样了，他还……
“什么？你说啥？”李老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家婆娘都四十了，孙子都好几岁了，这…
这样一想，老脸一红，然后转头瞪大儿子一眼。
“早不说！”说完飞快的往家里跑。
李老爹是小坡村的一户普普通通的农民。
这里已经干旱了两年，地里都长不出庄稼来，他们饿的只能剥树皮吃。
有时候连树皮没得吃。
现在李老爹一家十几口正围坐一起商量这个孩子到底要不要留。
李老爹现在已经有了三个儿子。
大儿子李金，也已经娶妻生子，还有了两个儿子。
二儿子李银，也已经成家，现在膝下一儿一女。
三儿子还小，只有十岁，可惜他小时候发烧，变成了哑巴。
算上李老爹自己，他们一家一共十一口人。
所以现在自家婆娘又有了，大家就在商量这个孩子要不要留。
“你们怎么说？”李老爹看向两个儿子。
大儿子摇了摇头，二儿子也跟着摇了摇头。
大儿媳妇钱小小看向自家公爹“我们…就算想要…家里也没吃的…也留不住…”
说完又看了看自己两个儿子。
骨瘦如柴的，明明大儿子都六岁了，看样子还像四岁的模样。
“你怎么想？”李老爹又看向自家二儿媳。
“娘想留就留着，一个小奶娃能吃多少？”刘梅花大着嗓门喊道。
钱小小偷偷的剜了她一眼。
就她会做好人。
这时大厅的门被打开，婆婆刘氏走了进来。
她先是看了大儿媳一眼，钱小小立即低下头不敢和婆婆对视。
“娘…你没事吧？”
“娘…”
李金和李银从椅子上起来。
“娘…你想留就留，说不定这个孩子是女娃娃呢，你和爹不是就想要个女娃娃吗？”刘梅花上前扶着自家婆婆兼亲姑姑。
李老爹看向她“老婆子你怎么想？”
从刚刚知道她有了后的喜悦，到现在的艰难决定，李老爹心里也很难过。
这日子不好过。
再留这个小娃娃…一家人可怎么活啊。
刘氏叹了一口气“不留了，他和我们家没缘。”
*
“娘…药来了！”钱小小颤颤巍巍的端着药进里屋。
刘氏白了她一眼“放这…”
“哎哟…”钱小小一个脚滑一屁股坐在地上，碗里的药也被打翻在地。
刘氏一副你还能做什么的表情看向她。
钱小小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我在去熬一碗。”说完捡起地上的碎片就跑出去了。
“药不是东西吗！碗不用钱买啊！这可是老娘用一块树皮换来的，柴火不用砍吗？你个败家娘们！”刘氏从屋子里出来，对着厨房方向大声嚷嚷。
钱小小抹了抹眼泪，躲在里面不敢还嘴。
李金从外面进来“哎…娘心情不好，你就别惹她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端得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了，脚一下子就打滑了…”
李金点点头“行行行…快在熬一碗。”
钱小小抱怨起来“婆婆有身子也不是我弄的，干嘛冲我发火…”嘴里虽然抱怨，手脚却不停，把药又重新熬了一碗。
刘氏坐在院子里就盯着厨房的方向，没一会钱小小端着药走来过来。
“娘…”眼看就走到眼前，突然钱小小又是一踉跄一下子四仰八叉的面朝上摔倒在地上。
碗又摔碎一个，药也洒在地上。
“你要死啊…！我的碗…”刘氏心疼的看着地上的碎片。
李金连忙跑了过来“怎么了？怎么又摔了！”
钱小小大声喊了起来“有鬼…有鬼…”
刘氏一巴掌拍在她背上“你瞎嚷嚷什么？”
钱小小从地上爬起来“娘…我真的是走的好好的…有人推我…”她立刻回头看向不远处。
刘梅花刚刚从屋子里出来，本来家里没啥吃的，能不动就不动，省的饿都快。
才出来大嫂就说有人推她，她连忙摆摆手“可不是我，我刚出来…”
刘氏哼了一声气级了“你…”想骂什么又捂了捂肚子。
明明才一个月，她刚刚好像感觉肚子动了一下。
“娘…你怎么了？”刘梅花连忙走过来扶住她。
“你去…再给我熬一碗药。”
刘梅花点点头“好。”
等刘梅花熬好药出来，刘氏，李老爹等都在院子里等着。
“药来…”话还没说完，厨房上的一片瓦片正好掉下砸在刘梅花脚上。
刘梅花先愣了一瞬，突然捂着脚大叫起来。
“啊啊啊！！！我的脚！”药碗又摔在了地上。
幸亏刘氏提醒吩咐，让刘梅花拿来木盆。
不然又要报废一个碗。
“娘…”
“梅花…”
李银抱着两岁的闺女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四岁的儿子。
李老爹看了看天“难道是上天给我们的警示？”
刘氏反驳：“怎么可能？就是她们太笨了。”
神鬼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李老爹站起身“我去熬。”说完看向大家“如果这次还出意外…这个孩子就留下…”
钱小小连连点头，她是真的觉得古怪，这个事太邪乎了。
她就是感觉有人在背后推了自己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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