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古姨娘平日里同穆姨娘一直都不对付。
从儿女比到衣着，什么都要同她别苗头。
这一次步云烟出了这么大岔子，小古姨娘高兴得不行，就连之前被罚禁足的愤懑都减轻不少，整日里嘲笑穆姨娘。
不过穆姨娘一贯好脾气，加上这一次确实是步云烟犯了错，所以她一直做小伏低，没有反驳过一次小古姨娘。
现在小古姨娘跳出来说三小姐不能去赏春宴，穆姨娘也是低下了头，显得有些委屈。
小古姨娘这话是同上官婉静说的，可眼睛却看向步无隐，眼眸中有着委屈和可怜。
小古姨娘平日里看着没心没肺，又心直口快，可现在却思路清晰。
“伯爷，夫人，原妾犯了错的时候，名额就给了二小姐，那确实是妾的不对，妾也无话可说。可为何这一次三小姐犯了错，却还能争取名额？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步无隐淡淡看了他一眼，拍了一下上官婉静的手，自己开口：“因为最后依旧给了云霞机会。”
“这……”小古姨娘一个愣神，立即说不出话来。
对，确实是如此。
因为步明康闹腾，步无隐就给了步云霞一个竞争的机会，那现在，理所应当也要给步云烟一个竞争机会了。
这看似公平，却又非常不公平。
因为这里面，受害的步云歌和步云霓也要一起竞争。
步无隐见小古姨娘还要说什么，不由蹙起眉头：“好了，不过是一件小事，没必要兴师动众，这都是为了伯府的未来，你们应当心里很清楚。”
小古姨娘终究还是不敢惹他，悻悻别开了眼，没有再说话。
步无隐见花厅中气氛确实不太好，想了想才看向上官婉静：“夫人，不如我们去茶室，一个个单独看过，再做决定？”
他的意思很明显，最后让谁去不让谁去，全凭两人做主，没有理由，也不会给理由。
小古姨娘张了张嘴，倒是穆姨娘率先开口：“伯爷思虑周详，当是如此才对。”
不去管明争暗斗的姨娘们，步无隐亲自扶起上官婉静，陪着她往茶室行去。
很快，周妈妈就出来请步云歌了。
步云霓冷眼看着，步云歌拿的也是一幅画，这一幅应当就是最后大放光彩的那幅画了。
很快，步云歌出来了，轮到了步云霓，紧接着，步云烟和步云霞也从茶室出来。
她们准备才艺的时间很长，但被父亲母亲评审的时间却很短，仿佛只有刹那就结束了。
小姐们都出来了，伯爷和夫人还在茶室里，似乎在议论最终结果。
步云霓低着头，轻轻摩挲着茶杯，慢条斯理品茶。
她想起方才步无隐惊艳的神色，心地不由冷笑。
果然，只有有用的女儿才是好女儿。
她正沉思着，边上忽然响起步云歌的嗓音：“窈窈，你可紧张？”
步云霓抬头看向她。
就看到步云歌温柔地看着她，满面微笑，姿态闲适，一点都不为名额发愁。
步云霓紧张地勾了勾唇角，似乎觉得自己的笑容太过僵硬，她忙抿了一下嘴唇，不再对着步云歌笑了。
“长姐不紧张吗？”
步云歌笑了笑，她道：“我已经做出了努力，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是能接受的。”
步云霓真心佩服她：“长姐可真厉害，短短几日就画出了新作，你一定能得到名额的。”
花厅里还坐着不少人的，步云霓的声音有没特意收着，其他几人自然也都能听见。
穆姨娘抬头看了看步云霓，没说什么，倒是小古姨娘也跟着笑了一下。
“就是，大小姐就是很厉害，不像某些人。”
大抵是因为伯爷和夫人不在，这一次穆姨娘没再惯着她：“古妹妹，结果还未出，倒也不必急着炫耀。”
步云霞也涨红了脸，握住了小古姨娘的手：“姨娘，少说几句吧。”
小古姨娘这才哼了一声，没再继续说话。
步云霓看了看步云歌，又看了看步云霞，最后视线在步云烟身上一扫而过。
步云烟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不肯声，再也没有以往的活泼了。
这种苦闷的滋味，现在也轮到步云烟尝了。
步云霓低下了头，不让众人看到她眼睛里的高兴。
说她恶毒也好，狠心也罢，现在看到步云烟被人冤枉无处申冤，她就觉得痛快。
他们当年加在她身上的，现在不过还了一成罢了。
还有步云歌，段清轩，还有那些隐藏在幕后，从来都没有露过面的人，她要一一把他们揪出来，然后让她们把她吃的苦尽数吞下去。
步云霓正低头沉思，茶室的门忽然打开。
步无隐扶着上官婉静从里面走出，来到主位上坐下。
夫妻两人面色平静，似乎没有争执，很简单就把名额定了下来。
等到两人坐定，上官婉静见众人都殷切地看着自己，便想要开口宣布结果。
步无隐却又拍了一下他的手。
有些时候，他看起来冷漠无情，对家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但有时候他，他却又是那么细心。
就如同现在，这种会让家中产生嫌隙的决定，步无隐从来不让上官婉静说。
都是他自己开口。
步无隐的目光平静，幽深，没有任何波澜，他的目光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到了步云歌身上。
步云霓能清晰看到，步无隐对步云歌笑了一下。
作为步无隐精心栽培的长女，步云歌最像他，当然也最令他满意。
步无隐开口：“我同夫人已经做出了决定，这一次的赏春宴，由珍珍、窈窈和……”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道：“和涟涟一起去。”
小古姨娘猛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步无隐。
步云霞的脸涨得通红，但步云霓瞧着，她似乎一点都不郁闷，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
步无隐淡淡看了一眼小古姨娘：“怎么，你要质疑家主的决定？”
他直截了当把小古姨娘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步无隐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此事就这么决定了，能去赏春宴的就好好准备，莫要给府上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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