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的才名早就通过赏春宴传播开来,因为步云霓同他曾一起弄琴舞剑,也同他一起得了头名,所以步云霓的才名也跟着一起传开。
现在外人再提永安伯府,便是抄袭的嫡长女和秀外慧中的次女。
但永安伯府毕竟不是门庭若市的门户,步无隐的差事也只是说着好听,并无实权,也并非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所以并未反复被人提及。
就连步云歌自己在意的名声,其实也没那么多人在意,旁人以前会吹捧她,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她是上官婉静的女儿。
现在虽然也有很多人惦记她这个身份,但在赏春宴上当众抄袭确实败坏名声,让人对她没那么热络了。
曾经懂了同永安伯府结亲心思的人家也都消停下来,不再把目光放到步云歌身上。
还是那句话,虽然步云歌背后有永安伯府,但谁家也不想要一个人品败坏的儿媳妇,步云歌若是不能扭转众人对她的印象,不能扭转口碑,以后的亲事虽然不至于艰难,但也不会有太好的选择。
同即将到手的二皇子妃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步云歌不发疯才是稀奇事。
步云霓听到裴世子的名字,就感受到一道柔和的目光,她抬起头,就看到上官婉静温柔看了一眼自己。
步云霓冲她笑笑,表示自己不是特别上心,上官婉静这才松了口气。
说句实在话,以前的裴世子就高不可攀了,现在若是真能中一甲,那就真是如天上月,想也不敢想了。
那日上官婉静虽然说步云霓那么优秀,想嫁给谁都能嫁给谁,但也不过是为了让女儿开心罢了。
现在看步云霓对裴寂没有那么上心,上官婉静倒是松了口气。
步无隐目光深沉,问:“陛下可有说什么?”
赖旌就道:“这个那位举子并未多言,只说裴世子定是一甲,只是不知道具体的名次。”
步无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之前定国公是下了请帖的,他们家刚刚回京,里里外外都不熟悉,同以前的旧友也都有些生疏了,所以下帖子请众人到家中做客,是最快速恢复往日旧情的方法。
因为之前神母的事,裴寂出手相助,步无隐也特地登门道谢,所以这一次永安伯府也得了名帖。
但元后、崔皇后、贵妃和梅妃四人之间的恩怨纠葛颇深,步无隐本就是贵妃一派的人,现在步云歌即便做不了二皇子妃,步无隐也没放弃继续走这条路。
所以步无隐一开始还犹豫要不要去定国公府。
现在裴寂既然这般厉害,以陛下对他的喜爱,最次也是个探花郎,所以步无隐便不再犹豫,立即就准备过几日拖家带口去定国公府。
鸡蛋还是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即便篮子坏不了,谁又能保证那鸡蛋一定能孵出小鸡呢?
步无隐一时间有些走神,赖旌也不敢多言,只站在那安静等着。
上官婉静碰了碰步无隐的胳膊:“伯爷?可还有什么要问赖管家的?”
步无隐这才回过神来,道:“赖管家,你带了点心热水去宫门口等,等大少爷从宫里出来,就伺候他回府。”
这是担心步明羿的身体,怕他在宫里吃不好饭,才特别叮嘱的。
等赖旌走了,步无隐便道:“这是大好事,等明羿回来,肯定还要再歇一歇,晚上就在百花轩摆宴吧,珍珍和涟涟也去,沾沾喜气。”
步无隐长叹一声:“无论明羿是什么名次,他都已经给家里增光添彩,这就是大喜事。”
这话说得倒是动听,步云霓发现,当事情有利于步无隐的时候,他就能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让人一点错都挑不出来。
因为这件大好事,中午众人用饭就更香了。
用完了饭,上官婉静便道:“好了,你们大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们就先回去歇息吧,等了一上午,你们也都累了。”
三个孩子乖巧应下,一起离开了乐雅苑。
步云霞硬生生坐了一上午,这会是又累又困,她没多说什么,同兄长二姐道别就回去了。
倒是步明泽陪着步云霞慢慢往琳琅阁行去。
“你真看上裴寂了?”步明泽笑着问。
步云霓抬头睨他一眼:“你说呢?”
步明泽摸了摸下巴,然后便笑了起来:“瞧上他做什么,那裴世子看起来心眼就很多,我还怕你以后摆弄不了他。”
他倒是不觉得妹妹以后嫁不得裴寂,就只是单纯看裴寂不顺眼,配不上自己妹妹罢了。
步云霓听到他的笑声,也抿唇笑了起来。
“我才不想摆弄他呢。”
步明泽陪着她走在花园里,神情舒朗,满身朝气,同再父母面前的迥然不同。
“多亏长兄厉害,”步明泽道,“要不然,我还得陪长兄继续读书。”
一开始步明泽是单纯的高兴,现在也想明白了。
步明羿越优秀,他就越不需要努力,所以打从心底里希望长兄一飞冲天,成为陛下身边的肱股之臣。
步云霓抬头看向步明泽,脚步微顿:“二哥,你真想进六扇门?”
“自然是真的,”步明泽道,“进了六扇门,父亲就不好管我了,以后若是能当推官,也能渐渐做出一番成绩。”
这是步明泽千挑万选选出来的路。
他本来就是庶出子,以后不能继承伯府,作为大哥的步明羿确实温和有礼,对弟弟妹妹都和善仁爱,但他也不能事事都靠着大哥,那样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我这个人胸无大志,读书不成,武艺一般,我曾想去从军,可父亲对行伍十分厌恶,并不喜家中孩子从武,我便只能另谋出路。”
“在六扇门只要肯努力,就能有一番收获,何况我这出身在官宦人家里排不上号,但在六扇门里也算是有靠山的。”
步明泽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却深思熟虑,把一切都想清楚了。
步云霓仰头看他,抿唇一笑:“那就祝二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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