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霓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笑了。
她的笑容明媚而灿烂，仿若盛夏时节绽放的木芙蓉，漂亮美丽。
裴寂看着她，却没有笑，他很认真。
“我裴寂的朋友，不可能无法生活。”
“所以，步二小姐倒是不用担心以后。”
步云霓小声说：“我本来也没有担心，是你们在担心罢了。”
裴寂依旧认真看着她，眼神真挚而诚恳。
步云霓有些招架不住，轻咳一声道：“好，我知道裴世子是个好朋友，若是有事，我一定会同世子求助。”
“嗯，你知道就好。”裴世子这才满意。
步云霓松了口气，心里却觉得有些甜滋滋，她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很高兴。
步云霓道：“我觉得……我很可能不是柳姨娘的女儿，但我也不能确定，我不是永安伯府的骨肉。”
这话听起来有些绕，但裴寂却能听懂。
裴寂也不因为这个线索而震惊，他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面，发出嘭嘭的声响。
“京中世家若非另有隐情的，不会故意改换子嗣，当年的事，柳姨娘作为最可能动手脚的人，她自己没有任何办法动作，她当时已经病入膏肓，昏迷不醒了。”
“根据你的猜测，你认为是老夫人动的手，她为了柳姨娘，所以才抱来了你。”
“可这个孩子是从哪里抱来的？”
“老夫人不会为了一个外甥女，故意让儿子养一个随便抱来的孩子，即便是女儿大抵也不太可能，所以若此事是真的，你很可能跟永安伯府有些关系，可能是旁支，也可能是姻亲，总归不是无关的陌生人。”
步云霓若有所思点点头：“你说的在理。”
裴寂声音沉稳，继续道：“那我们继续说产婆的事。”
他说：“既然产婆有兴县的口音，那很可能就是兴县人，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她本来就没在京中做过产婆，是临时被贵府的老夫人从外地请过去的。”
“所以我们调查京郊左近才没查到。”
步云霓却道：“这个线索我也想过，可当时情况紧急，兴县到玉京一来一回要两个时辰，孩子却不等人的。”
裴寂想了想：“若是老夫人提前找的呢？让她临时在附近住下，又等柳姨娘开始生产，立即把她请过去，而已不一定。”
“当时府上已经请了两名产婆，没必要特地为柳姨娘单独请一名产婆，但老夫人却还是不放心，另外请了一名备用？”
步云霓若有所思道。
“而且柳姨娘身体一贯不好，生产前就不太稳妥了，老夫人会准备也在情理之中。”
这么一说，步云霓的眼眸就越发明亮起来。
“那我们就往兴县去查？”
裴寂点点头：“我即刻就让人往兴县去查，就是不知上官员外能不能查到那边去。”
步云霓笑了笑，说：“这位舅公可是很厉害的。”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裴寂还是没有久留，匆匆离去了。
等裴寂走了，清禾才进了屋来收拾茶杯。
“小姐，看来裴世子最近很是忙碌。”
步云霓点了点头：“年关底下，京中事多，倒也在情理之中。”
之后又平顺过了两日，步云霓每日就是铺子和家中来回忙碌，直到小年夜的前一日，步云霓才听闻上官婉静病了。
府里的事步云霓并没有过多关心，只让彩鸳关注步云歌，其余的人步云霓就没让彩鸳上心。
而且步云霓每隔三四日都会去看望上官婉静，前几日见她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步云霓有些不解，却还会同众人一起去了乐雅苑。
这一次再来乐雅苑，步云霓发现乐雅苑里多了几个生面孔，有几个年轻的小丫鬟以前不是在乐雅苑里当差的，此刻正在忙碌。
步云霓蹙了蹙眉头，却没有多话，同柳姨娘一起进了正房，立即就闻到一股子苦涩的药味。
那药味很浓，很重，让人呼吸不畅，甚至觉得有些恶心。
步云霓心下微沉，猜测上官婉静病得有些重。
果不其然，等众人绕过屏风，来到床榻前时，才发现上官婉静已经面色苍白躺在床榻上。
她面色不仅仅是苍白，还透着青色，嘴唇也是干裂泛白，看着面相实在病弱。
步云霓这大半年来同她经常一起用饭，关系比以前要缓和许多，故而此刻也是心中一沉，很是为她担忧。
步云歌正坐在床边，眼底满是青黑，她正用帕子给上官婉静擦额头，眼神很是专注。
步云霓注意到，她眼睛通红，显然已经熬了一宿没休息。
柳姨娘和小古姨娘等人是才到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此刻面上都有些愕然。
倒是穆姨娘一直守在卧房里，此刻正在无声抹泪。
小古姨娘是个急脾气，见了就说：“夫人这是怎么了？前两日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就病倒了？”
穆姨娘哭着说：“咱们也不知道，前日里夫人还好好地，前日傍晚用了一碗香菇鸡汤，就忽然倒下了。”
“请了大夫来看过，大夫只说夫人是心力不继，脾胃失和，以至头晕目眩，才昏迷不醒。”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怪？
步云霓瞥了一眼穆姨娘，见她脸上都是泪痕，只是以至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这眼泪是真情还是假意。
步云歌倒确实是满脸心焦，看起来很是为亲生母亲担心。
小古姨娘道：“请的是哪位大夫？怎么听起来这般不中用呢？不行还是要去济世堂请周神医来看看，夫人这样下去可不成。”
柳姨娘一贯不管家里事，此刻也只是柔柔开口：“伯爷可知道了？”
穆姨娘道：“前日里夫人刚倒下，用了药倒是醒过来些许，特地叮嘱咱们别告诉伯爷和大少爷，说年关底下差事多，别耽误了正事。”
也就是说，这是步无隐和步明羿都不知道？
那此刻在乐雅苑做主的岂不就是步云歌和穆姨娘了。
步云霓四处看了一圈，却没看到周妈妈的身影，心里越发觉得古怪。
周妈妈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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