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子琪看了眼旁边啃着烤红薯的两小孩儿，笑道：“多亏了荞荞准备的御寒丹，熬粥的时候放在里面，一碗粥下肚，浑身都是暖的，像是多穿了一件薄棉袄。玉笙的纸人也出了大力，那么些粥棚和茅屋，竟然一晚上就搭好了。”
听到夸奖，荞荞和玉笙对视一眼，齐齐弯着眼睛嘿嘿笑。
“都是好样的。”元修竹笑着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脑袋。
“昨晚杨三郎的信送到府衙，说他已经平安返回云鹿县了。”季天磊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提了一嘴，“他说差人送了年礼来，过些时日才到，请他未来的师父务必收下。”
未来师父荞荞眨巴眨巴眼，点点头，“好。”
临近年关，各家互送年礼实属平常。不过几日，来府衙送年礼的队伍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大部分是各地庄子上的管事，其他便是朋友、亲戚，还有当地的士绅。
陈伯忙得脚不沾地，不仅要打点、造册，还要回礼、监督，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秦嬷嬷、初兰、小圆，就连吴大娘都被他拉去帮忙。
许是天气寒冷，患风寒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平安堂里挤满了病人，荞荞和玉笙这几日功课轻松，每每上完课就去平安堂帮忙。
牧颖颖也想来的，可惜被牧夫人拘在身边，不让她出府瞎逛。
“恩人，又来了好多病人。”玉笙踮脚看了眼门外，刚松散些的队伍又多了许多人。
荞荞皱起小眉头，这次的风寒特别容易传人，再这样下去，感染风寒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她转头看了眼柜台上摆着的风寒丹，小包袱里还有些存货，可以再卖便宜一些，让大家的病都快快好起来。
她抬手招来掌柜，小声吩咐两句。
掌柜面露迟疑之色，“东家，这样不是做亏本生意吗？”
他是元修竹手下的人，自然更加为荞荞考虑。
“没关系，先治病要紧。”荞荞摆摆小手，“丹药就是拿来治病的，没了可以再做。这样拖着病人只会越来越多。”
掌柜感叹道：“东家是心善之人，小的这就照办。”
不一会儿，掌柜向所有人宣布了风寒丹降价的消息，当然，他好好渲染了一番荞荞的心慈，使得大家都对荞荞心生感激。
平安堂开张这些日子，丹药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凡是有能力买丹药治病的，首选都是丹药。好些人慕名而来，身上的顽疾都能被丹药治好。
荞荞神医的名头早就通过口口相传，传扬了出去。
现在患病的人这么多，好些药的价格都已经涨上去了，只有平安堂，不涨价不说，竟还降价出售。而且，不是普通汤药降价，是效果最好的丹药。
一时间，病人们纷纷对荞荞作揖感谢，荞荞应付不来这场面，直往玉笙身后躲。
打架她可以，碰上这么多人感激，荞荞有点慌。
好在掌柜很会掌控局面，有条不紊地组织伙计将风寒丹和止咳丹拿出来，通通一钱银子一颗，每人限购一颗。
东家心善，他得让东家的善心用到地方，免得被宵小钻了空子。
柜台里的存货几乎是秒空，荞荞赶紧将包袱里的拿出来补上，才堪堪够用。
掌柜的有些心疼银子，但看着荞荞带笑的小脸儿，又觉得自己太过计较，竟连一个孩子都比不上。
城里其他人听说了平安堂丹药降价的事情，好些人赶过来购买，眼见着丹药要不够用，荞荞小跑去药房，开始加紧炼丹药，玉笙跟过去打下手。
这通忙活，一直到了傍晚才停歇，比开张第一天还累人。
元修竹来接人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脑袋靠着脑袋睡着了。
掌柜轻声禀报了今日丹药降价的事情，言语间不免带上点对银子的心疼。
这关头，他们平安堂不跟其他药铺一样涨价已经是良心了，现今竟然还降价，简直是活菩萨。
元修竹自然知道掌柜的想法，他对掌柜道：“一切按照荞荞说的做，她开药铺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赚钱。你们今晚辛苦些，将消耗的药材都补上，若库房里没有，就从别处调。”
说着，他递了张银票给掌柜，“冬日了天寒，给伙计们都添两件厚实的冬衣御寒。”
“谢主子。”掌柜恭敬接过银票，将元修竹送上马车。
马车一路往府衙驶去，荞荞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小手张开抱住元修竹的腰，小脑袋在元修竹胸口蹭了蹭，含糊道：“爹爹，我饿了。”
元修竹笑着戳了下闺女软乎乎的腮帮子，“府里做了一桌你们爱吃的菜，回去就能吃上。”
“有板栗炖鸡吗？”
“有。”
“有炝三鲜吗？”
“有。”
“有……”
父女俩一个问一个答，等到了府衙门口，荞荞的肚子已经开始奏乐了。
玉笙也在中途醒了过来，不过小道士刚才累坏了，一直顶着红扑扑的小脸儿发呆。
“玉笙。”荞荞伸手晃了晃玉笙的肩膀，“下车啦。”
“好。”玉笙答应一声，跟在荞荞后头下车。
“恩人，我刚才做梦了。”
荞荞回头看他，“你梦到什么呀？”
“我梦到了去年除夕夜的清风观，特别热闹。”玉笙小脸儿带笑，双眼亮亮的，“恩人，你知道打铁花吗？”
荞荞摇摇头，疑惑道：“打铁花是什么呀？”
“是一种祈福仪式，由官府和道观一起组织，每年除夕夜师兄们都会去打铁花，替百姓们祈福。”
玉笙描述了一下打铁花的场景：“手持工具将烧沸的铁水打上去，散开的时候看起来像焰火，落下来的时候又像星星，亮晶晶的，特别好看。”
荞荞想象了一下那副场景，问：“打铁花好玩吗？”
“师兄们说好玩，我力气小，没打过。”玉笙垂下脑袋，他想师父和师兄们了。
荞荞瞅着他，想了想道：“玉笙，等除夕夜到了，我们也来打铁花吧。”
“恩人，我不会。”
“我也不会呀。”荞荞拉住玉笙的手晃了晃，双眼一弯，“我们可以一起学，一定可以学会哒！”
“恩人，要力气大才可以，我的力气不大。”
荞荞牵着他往府里走，“我力气大呀，我帮你锻炼，让你的力气也变大。”
玉笙这才重新露出笑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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