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时辰过去，沈采鸢和玉笙彻底放弃从荞荞脑袋上看出办法来，两人坐在桌边，两手撑着下巴盯着荞荞看，等荞荞开动聪明的小脑袋瓜，将办法想出来。
“阎叔叔说办法已经在我这里了。”荞荞低头翻找着小包袱，她现在要做的是驱散鬼气，单单驱散鬼气的话，百鬼幡和紫金葫芦都可以将鬼气吸收。
荞荞把紫金葫芦和百鬼幡一起拿出来，放在桌上，又把脖子上挂着的吊坠扯出来，这三样东西该怎么一起用呢？
两日后，宁安城又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是萧家老太爷，死在六十大寿当天。众目睽睽之下，萧老太爷整个人突然像气球一样胀大，紧接着“砰”的一声，落了满地血雨。
宾客们尖叫着往外逃，等官差过去的时候，正有野狗叼着萧老太爷仅剩下那颗完好的脑袋往外跑。
官差将野狗赶走，保住了萧老太爷的脑袋。
季天磊挨个查问萧家人，萧老夫子死前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萧家人还未从惊惶中缓过神来，一个个精神恍惚，季天磊问了好几遍才有一个伺候萧老太爷的小厮道：“老爷他昨晚一直说口渴，小的伺候着老爷喝了整整一壶水，老爷还是喊渴，喊着喊着就……就……”
“就什么？”季天磊盯着他，“莫要吞吞吐吐。”
小厮小心地瞧了萧大郎一眼，萧大郎眼一瞪，“大人问话，你如实回答便是，我们萧家没有不能对官府言的事。”
得了这话，小厮才朝季天磊伸出胳膊，把袖子捋上去。
“老爷喊着喊着就抓着我的胳膊，张嘴往上咬。我吓坏了，又不敢往回缩手。老爷咬了一会儿便松开，也不喊渴了，小的这才伺候着老爷睡下。”
小厮偏瘦，胳膊上也没二两肉，干净的皮肉上，一个清晰的牙印十分明显。
小厮接着道：“若非小的当时穿着夹袄，老爷咬那一下，小的胳膊上这肉怕是都得被咬下来。”
听了这话，萧大郎喃喃道：“父亲他果然是中邪了，今日这遭必然是邪物作祟啊。”
季天磊扫了他一眼，看向满院子的人，问道：“可还有其他人被死者咬过？若隐瞒不报，等本官查出来，那就是妨碍官府查案，一并关入大牢。”
此言一出，院中的下人们躁动了一会儿，不久，站出来两个人，一丫鬟一小厮，两人面上都有惊惶之色。
衙役将两人带到季天磊面前，两人缩着脖子，似害怕到了极点。
季天磊看着那丫鬟：“你先说。”
“婢子、婢子是在老爷院中伺候的，素日里做些针线活计。前天，我在院子里绣花，看到老爷进来，便放下活计，起身给老爷请安。老爷一直不叫我起来，我觉得奇怪，便小心地去瞧老爷，不曾想老爷突然朝我扑过来，一口……”
丫鬟咽了口唾沫，把夹袄立着的领子往下拉了拉，露出白皙的脖颈以及上面带着瘀血的牙印，“一口咬在我脖颈上，若非我疼得大叫，将人引来，老爷恐怕会生生将我给咬死。”
说起当时的场景，丫鬟心中还是恐惧，忍不住抽泣两声，“呜——当时，当时，我流了好多血。我害怕，跑去找大夫人，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想要去别的院子伺候。
大夫人答应了，安慰我说等老爷过完六十大寿就把我调到孙二少爷的院子里去，只是不许我将这件事说出去，免得外面人的乱嚼舌根，传出闲话。”
“我、我不想坐牢。”丫鬟哭着朝萧大夫人跪下，“求夫人饶了我。”
萧大夫人脸色难看，碍于官府的人在场，只命丫鬟起来，别的话一句没有。
衙役将丫鬟拉到一边，与先头那个小厮站在一起。
季天磊这才看向第二个小厮，“你说。”
小厮低着头，语速有些快，“奴才是伺候孙大少爷的，奴才没有被咬。”
季天磊皱眉，“那你站出来做甚？”
小厮道：“奴才无意中看到了一件事，不敢欺瞒大人。”
季天磊扫了眼萧家的主子们，见好几人面色有异，心中便有了计较。
他问小厮道：“你看到了什么？”
“约莫十天前，我半夜饿醒，想去大厨房拿两个馒头。当时大厨房里没人，也没点灯，我不想被人发现，便摸黑进去。
我刚从笼屉里摸到一个冷馒头，还没啃上一口呢，门口突然传来响动，我吓得立刻藏到柴堆之后，捂着嘴不敢出声。
进来的人一点不怕被发现，直接将厨房的灯点上，将厨房里里外外看了一圈儿。我看得分明，来的人是老爷。老爷没发现我，似乎也是饿了来厨房吃东西的。
我当时还奇怪，老爷院子里设有小厨房，怎么会亲自跑来大厨房？我担心被发现，不敢探头出去看，只听到一阵像是吃东西的声音。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我听到老爷往外走的脚步声，厨房的灯也熄了。我松了口气，又蹲了两刻钟才敢出来。
我不敢多呆，到灶边揣了两馒头急急忙忙往外走。回屋后，我脱鞋才发现，鞋底全是血。我吓了一跳，又不敢声张，赶紧将鞋藏起来，换了双新鞋。
第二天，我去大厨房领饭食，听大厨房的管事说，在厨房里发现了两只死鸡，像是被狗咬死的，肉也被吃了不少，血流了满地，收拾干净废了他们不少功夫。
我这才想起来，昨晚老爷来厨房的时候，我确实听到了鸡叫的咕咕声，我当时太紧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觉得，那两只鸡可能是被老爷咬死的，肉……也是被老爷吃的。”
本来他都打算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不说出来，但他担心被官府查出来。况且老爷死得奇怪，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将此事说出来，只为图个心安。
“该死的奴才！”萧二郎厉眼瞪向小厮，“大人面前，岂容你胡乱猜测？”
“二少爷恕罪，小的没有乱猜。”小厮跪下朝萧二郎磕了个头，抬头对季天磊道，“大人，那双鞋小的还没扔，小人所言句句属实，求大人明察。”
季天磊指了个衙役，吩咐道：“你跟他去将鞋取来。”
“是。”衙役上前，带着小厮去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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