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生！王妃所言，是否属实？”皇帝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即使裴傲炎残废了，但他到底是自己儿子。
现在乍然听到儿子被人如此欺辱，这就好像是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似的，又痛又臊！
“皇……皇上……奴才去到王府，的确是见王府……萧条了不少……奴仆……也不见几个……”
“皇后！你不是说，炎儿好生在王府养病，一切都好吗？”皇帝死死地盯着皇后。
“皇……皇上……下人同我汇报的就是这样！”皇后被皇帝凶狠的眼神吓到，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记得你同我说过，可怜炎儿早年丧母又不良于行，所以每个月都会到裴王府看望炎儿！你现在又说是下人同你汇报？”
“我……我就是近两个月没去，因为……因为太忙了！”
“是啊皇上，我家娘娘忙着为即将生产的容妃做准备，还日日为她肚里的孩儿祈福！”姜嬷嬷诚惶诚恐跪下道。
提到即将出世的孩子，皇上面色缓和了些。
“皇上，臣妾也不知底下人会这样苛待炎儿。这件事情臣妾一定会彻查！”
皇后一脸无辜的样子，令夏小年恶心。
不过更恶心的还是皇上，自己儿子被人欺负成这样子，他就打算这么算了？
“嗯，那此事，就劳皇后彻查了！炎儿乃是我们孩儿，怎么也轮不到让一群奴才欺负了！”
呵，父子之情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其实皇帝在乎的，永远都只是自己的面子。
要不是打脸裴傲炎相当于打脸他这个老子，估计他管都不会想管。
“多谢皇上心疼我家王爷！妾身代王爷谢主隆恩！”
“起来吧孩子！”皇帝由皇后搀扶到主座坐下。
“小年啊，是我这两月疏忽了王府的事情，你放心，到时候我会亲自过去管教下人，看看是谁私吞了陛下体恤炎儿的银钱！你也不要在外抛头露面了，好好伺候好王爷就好！”
夏小年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个皇后真是作妖无止境啊！
把自己摘出来了，就又要开始作妖了？
“皇后，你这是什么意思？”皇上蹙眉。
“回皇上！王妃之前想要维持王府的开销，所以女扮男装出府，不但给贫民看病，甚至还去了炎儿管辖的耕地和一群农户下地！臣妾觉得，这样有失王府的颜面，若被人知道王妃和外男来往过密，恐丢了炎儿脸面。”皇后担忧道。
不待皇上询问，夏小年便上前。
“皇上，其实妾身女扮男装出去，并不全是为了王府，而是为了整个大周朝！”
“哦？何出此言？”皇帝问道。
“妾身发现农户们的耕地农产量很低，而粮食是我们建国之本，粮食产量不足直接会影响到前方战士们的补给！于是妾身就和农户们一起研究怎么提高粮食产量！”
“那，研究出什么法子了吗？”皇帝身体微微前倾。
“皇上，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会知道这些！”皇后见皇帝的注意力被引开了，不由有点急了。
“回皇上，还真让我们研究出来了，就等着开春的时候种春小麦试验了！如果顺利的话，粮食产量可以在原有基础上提高三到四倍！”
“要到春季呐？那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皇后冷哼。
夏小年也不恼，笑嘻嘻地回道：“因为咱们这里只能种春小麦，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在种植小麦之前，我们打算重点别的，例如大豆、番薯、土豆之类的。尤其是大豆，除了可以做豆浆，做豆腐，做腐皮等等各种豆制品，剩下的豆渣还可以用来做菜或者发酵做肥料。
平日里我们农户的肥料都是以粪便为主，但是毕竟有限，植物得不到足够的营养自然长势不如人意。我们可以通过别的方式，来制作肥料……”
夏小年洋洋洒洒地讲着，皇帝从一开始的一点点兴趣，到后来全神贯注一脸认真。
“好！真是太好了！我大周朝的粮食有救了！”皇帝开心地起身，在大殿来回踱步，“如果我们的粮食产量提上来，就再也不用看邻国的脸色了！”
皇帝此时看着夏小年，就像是看着一个宝贝，原本虚假的温情也显得真切许多。
皇后见事情的发展偏离了自己的预期，不由得出声。
“小年，虽然帮陛下分忧解难很重要，但是……”皇后似是无意地看了一眼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方建。
“皇后为何话说一半？”皇帝蹙眉。
“皇上，我是怕说出来，坏了他们的名节……”皇后像是难以启齿。
“有什么事就说！”
“是皇上！臣妾的人来报，说是裴王妃和方大将军，两人在将军府共饮，周围甚至都没有仆人在……更是听说，王妃醉倒在将军府……”剩余的话已经不用皇后说了，大家都明白了。
大家看向夏小年和方建的目光，顿时意味深长了起来。
“方将军！”皇上看向方建，“你作何解释？”
皇后则是幸灾乐祸地看着。
“皇上！微臣也是刚刚才知道夏大夫就是王妃！之前微臣在城外遭受埋伏中箭，是夏大夫把微臣从鬼门关拉回来。微臣只是请夏大夫进府诊治，顺便留夏大夫吃顿饭。”
“那王妃醉在你府里，又作何解释？”皇后落井下石。
方建是个武将，本来就不善言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像自己怎么解释都是错的。
此时，夏小年上前一步：“皇上，皇后娘娘！彼时方将军并不知道我是女儿身，因为拿出珍藏佳酿与我共饮。却未料到妾身不胜酒力，喝了一口便醉倒了。但是当时王爷便派人来将我接了回去，我并未在将军府久留。”
殿中气氛凝滞，针落可闻。
夏小年掌心湿润，在古代就有这点不好，不管做了什么贡献，一旦女性违反三从四德，就会被架上十字架拷问。
夏小年想，实在不行，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手里捏着刚才沿路采的植物，借着袖袍的遮掩将其捏碎。
正待她想找个机会吞下药汁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骚动声。
“启禀皇上！裴王爷求见！”门外人的声音中，因为不可置信，声音显得有点尖利。
但是谁也没有顾得上他的殿前失仪，因为他们的关注点都在“裴王爷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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