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苏洗完澡出来，手里拿着针，想把水泡挑了。
犹豫了好久，都没能下手。
看到沈从霁进来，她才说：“能帮我个忙吗？”
她伸出手，“帮我把水泡挑了。”
沈从霁坐在她身边，托着她的手，真小。
无论是手掌还是五指，都比他的手小了一大截。
跟握着豆腐一样，不敢用力。
“你快点。”梁苏闭着眼不敢看。
还没感受到痛意，男人便说：“好了。”
等梁苏睁眼，他已经给她涂上了药膏。
“疼吗？”
梁苏摇摇头，“不疼。”
药膏有种清清凉凉的感觉。
她头发还在滴水，沾湿了睡衣。
梁苏只能左手拿着帕子，笨拙地擦着头发。
平时用右手更多，左手便显得没那么灵活。
沈从霁长臂一伸，拿过了帕子，站在她后面给她轻柔地擦起头发。
梁苏浑身僵硬着，根本不敢动。
这么近的距离，整个人被他笼罩着，好像要被他的气息包围。
“这个力道可以吗？”
梁苏讷讷嗯了声，端坐得像个看到了老师的小学生。
沈从霁的手有力，擦头发的时候顺带给她摁了下头皮，舒服得梁苏眯起眼，像一只被捋顺了的猫咪，打起了小呼噜。
等头发擦得半干，她才说道：“应该，应该可以了吧。”
沈从霁这才松手，五指穿过她的发丝，滑顺得堪比丝绸。
这是他第一次给女人擦头发，但他知道并不是所有女人的头发都如梁苏这般，又黑又密，跟黑芝麻似的。
梁苏迫不及待起身进了屋，呼吸急促了几分。
被他按过的头皮，好似在发烫。
她拍了拍脸颊，还是得保持点距离。
这一晚，梁苏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会儿想着沈从霁究竟想干嘛，一会儿又瞪着地上让她睡不着的男人。
黑暗中，就只有她翻转侧身的声音。
沈从霁低沉的嗓音响起：“睡不着？”
梁苏撇撇嘴，“没有，就快睡了。”
她睡得不太好，第二天很早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沈从霁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她往盆里一看，果然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
“沈从霁，你洗什么呢！”梁苏气急败坏走了过去。
“洗衣服。”他神色如常，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什么奇怪。
梁苏忍着羞恼提醒他：“这是我的衣服。”
“我知道。”
梁苏跺了跺脚，“我的衣服不要你洗。”
“没洗干净？”他挑眉看着她。
梁苏道：“不是没洗干净。”
“那不就行了。”
“反正就不用你洗，你这么闲吗，还帮我洗衣服。”
梁苏觉得衣服算是比较私人的东西。
至少以她和沈从霁只有一年的婚姻关系，不应该让他帮忙洗衣服。
“不闲。”洗个衣服的时间还是有。
梁苏看着他把衣服晾上去，跟在他身后。
“沈从霁，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怎么觉得你奇奇怪怪。”
像之前那样，两人泾渭分明就挺好的。
一年后一拍两散。
沈从霁动作一顿，他只不过认清了一件事。
很重要的一件事。
“洗个衣服，怎么奇怪了。”
梁苏说不上来，反正就很奇怪。
昨天还帮她擦头发，他不是对自己避之不及吗？
想来想去，梁苏都不明白。
“你是不是想跟我提前离婚？”
沈从霁差点被她这句话噎死，他做了这些，就让梁苏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还没开口，便听梁苏说道：“其实你直接跟我说就行了，没必要讨好我，我又不会不答应。可你得等我找好房子呀，不然我没地方去。”
沈从霁怒极反笑，“我说离婚，你就答应？”
梁苏觉得他这话莫名其妙，“为什么不答应？”
她也没有拒绝的资格呀，她心里清楚得很，打一开始他就不愿意和她结婚。
沈从霁捏了捏眉心，头一次尝到什么叫自食恶果。
还得耐心点。
“没有。”
梁苏一愣，“什么？”
“没有想跟你离婚。”
梁苏哦了一声，面色如常，没有失望也没有喜悦。
好像对她来讲就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
沈从霁看得心梗，道：“没有要离婚，也没有讨好你。”
他只是做了为人丈夫应该做的事。
可他现在棘手地发现，梁苏好像并没有把他当做丈夫。
更多像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搭档。
梁苏难得早起，看在给自己洗衣服的份上，问了句：“要给你做早饭吗？”
沈从霁道：“我来，你在旁边指点我，如何？”
“可以。”省得她动手了。
梁苏之前在服务社买了一大袋的面条，简单煮一碗鸡蛋面就行。
在梁苏的指点下，沈从霁觉得自己厨艺进步很多。
简简单单的鸡蛋面，汤色浓白，色香味俱全。
“我先出门，午饭等我回来做，或者我去部队打。”
梁苏其实觉得自己没那么娇气，就一个水泡而已。
不过她乐得轻松。
等到快中午的时候，田婶过来了。
“小苏，我看到有你的包裹，好大一个呢。等阿霁回来了，你让他拖着板车去拿。”
梁苏笑着应下，说道：“可能是我在羊城进的货到了。”
田婶惊讶道：“那么两大袋，都是衣服呐？”
梁苏点点头，“都是，等我拿回来了，田婶你过来挑。”
田婶说道：“那可说好了，你得收钱，白送我可不要。”
梁苏笑着点头，“好，我成本价给你。”
田婶前脚刚走，沈从霁后脚就回来了。
身后跟着两个她没见过的男人。
“这两位是二营三营的营长，孙鼎松，吴正阳。我老婆，梁苏。”
梁苏笑着点点头，“你们好。”
孙鼎松和吴正阳显得有些含蓄矜持，在梁苏面前没敢放开手脚。
“早听说霁哥娶了个漂亮老婆，今天见了嫂子才知道，真跟仙女似的。”吴正阳人如其名，为人比较外向阳光。
反倒孙鼎松和沈从霁一样话少。
梁苏让他们进屋，顺便和沈从霁提了包裹的事。
另外两人跟着起身，“霁哥，我们帮你一起搬。”
知道他们在家里尴尬，沈从霁便拉着板车让他们跟着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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