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甲抓伤我了?会比罗铭抓伤我还严重?甚至刮掉我一层肉…
她苦笑一下,侧着身,怕血迹沾在床单上。
她认定自己今晚可以睡莘纶的房间,就说疼得需要哥哥照顾就好,正巧有许多事也许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向他问出真正的答案。
她对莘纶哥哥的疑问嘛,和他相处了十年,没问出或得到答案的疑问已经留存到上千个了吧。
自她有记忆以来莘纶哥哥就在身边了,她也生活在这个完整又温馨的家里,爸爸成熟帅气,是每日提着公文包上班的某企业职员;妈妈烫着长卷发,优雅温柔,是某项目的主管。
而莘纶哥哥的一切是完美到让她无时无刻都崇拜爱慕的地步。
可这些信息以外,要是她深究起来,就太多不寻常了。
这家族的其他亲戚,此生记忆里是一个也没见过。爸爸妈妈一直早出晚归,从未听他们说起工作上的事,抱怨、感叹、变动,什么都没有,只会等待到他们在休息日做做家务、看会电视、一起吃饭,剩下的行程就是在顶楼卧室与他们未知的工作单位两点一线。
黎罗试图亲近过他们,不过莘纶对她的陪伴和关照已经要满溢出来,总告诉她:“他们只是工作累了,但我能陪你玩呀。”“他们不想把工作上的烦心事带回家而已。我来给你做甜点吧。”
可明明,他对爸妈也不太亲密。偶尔看到他们三人一起在厨房做饭,却听见莘纶对两人说:“把土豆削个皮…那边开小火,酱汁你调好了吗?”
也许是莘纶年长一些还有些叛逆和掌控欲吧,莘纶在表现出这不太温柔的一面时,就让黎罗怀疑,他其实和这个家没有关系,没有亲情,他其实遥不可及。
黎罗也费解着亲情的感觉和距离到底是什么样的,只是她自青春期起就爱上莘纶了,她认为自己表现地已经很明白了,这不是亲情的意义,她懵懂着也试探着。
“妈妈,为什么莘纶是我的哥哥?”年纪尚小的黎罗看着那个温柔的女人问。
女人歪过头看了眼坐在餐厅中的莘纶所在的方向,她似乎强挤着微笑说:“他是你的表哥,因为他家里出了点事,就成为了我们的家人。
他已经属于这个家了。”
不过黎罗实际意思是问:为什么明明是家人,却感觉和莘纶是两个世界的人?
而等长大了再去回忆这段话,妈妈当时的语气和表现说着:
“他已经属于这个家了。”却更该说:“他已经掌控这个家了。”
这些另有意味的对话和氛围在黎罗爱上莘纶之后就时常抛之脑后了。
她再长大一些后,她就又问妈妈:“我以后可以嫁给莘纶哥哥吗?”
“什么?”原本一直优雅端庄的女人慌神地握紧了手指,“为什么?”
那原本是黎罗的随口一问,她观察着妈妈反应,实话回答道:“莘纶是我见过的最温柔、聪明、有才又帅气的人。他不是我的哥哥就好了。”
“啊、啊,是啊,他是你哥哥,你可没法嫁给他…”妈妈转头走向了顶楼的卧室。
为什么要怕他呀?怎么会有人害怕莘纶呢?
黎罗感觉到腰上的伤口一阵阵发烫,可是莘纶的手指一触上来就不疼了。
“对不起,我不该抓伤你。”莘纶还在道歉。
“你也得好好剪指甲了。”黎罗嘟嘟嘴。
她还想象过,莘纶这么美丽很可能都不是人类,也许是不死族,吸血鬼,塞壬人鱼…
想象归想象,如果这危险的身份真是现实,她在和某种超自然鬼怪做家人,那她还会那么爱他吗…
她觉得脊背发凉,侧着的身体又瑟缩了一些。
背后那只正在上药的手怔住了:“你没事吧?”
黎罗感到照在身上的光都被面前的人遮住了,睁开眼。
莘纶的湿发还垂在额前,顺滑的面颊上还挂着一滴水珠,喉结紧张地吞咽,宽松的睡衣领口垂下来,也隐约能看到他白皙干净的皮肤,他把手掌轻轻放在黎罗的肩上想确定她的状况。
“我、嗯…我有点晕。”黎罗快要坠入莘纶萤绿的眸子里了。
那金橙泛粉的滤镜永远都能框住莘纶的脸,每天早起望着他,都是在欣赏一幅倾城画作,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在演绎天神,令人想要久久观赏、乐此不疲、永不腻味。
“唉…”莘纶眼神里满溢着自责,手上的动作加快,止血、清理伤口、给她贴上透气的膏药,拉上被子,一气呵成。
“我去打地铺。”他用手指撩过挡在额前的几缕头发,仿佛是刚接受露水洗礼的鲜花。
黎罗当机立断,不顾伤口,撩开被子,抓住莘纶的衣角,另一只手啪啪拍着床的另一边空位:“这这这,你睡这,我不介意。”
莘纶头也不回地甩开黎罗的手就跑了。
黎罗哼哼一声:切,害羞了。
可当她用力跳动的心脏平静下来时,一些思绪又会涌入脑中。
正是因为家里这一切放在眼皮底下又无以解释的问题,让黎罗觉得这份亲情易碎极了,所以她不断看着电视剧电影试图从演绎出来的他人人生中找寻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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