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自己伸出来的小手，掌心干净洁白，手指短且圆钝，五指张开像小海星一样可爱。
星渊愣了愣，下意识牵住她的手。
漾漾甩开，秀眉轻轻皱起，小嘴微嘟，像是嫌弃他笨：“不是这样哒！”
“那是怎么样？”
“击掌！是击掌！”
两掌相碰，响声清脆。
星渊面上染了轻笑，眼底是满满的认可：“嗯，你一定能做好！”
这一夜的欢庆宴饮，弟子们喝酒吃肉，观看表演，好不畅快。
最意外的是得了奖励，大家都尽兴而归。
喝醉的弟子被同伴扶着跌跌撞撞地回房，没喝醉的三三两两相携着回房。
漾漾吃了好多肉串，撑得打饱嗝。
她没喝酒，眼神清亮，把千面宗的千叶掌门送走，又扶着哥哥姐姐们回房，小姑娘左忙右跑，精力旺盛得让人惊叹。
总算忙活完回房，漾漾在床上摊成大字。
星渊也恢复原形，同款大字趴在床上。
寂静的深夜里，房门突兀地被人轻轻叩响。
漾漾以为是哪个哥哥姐姐，所以没下床，只是侧过身，小脚一伸，蹬掉了绣鞋，枕着小熊猫躺得更舒服了一点儿。
同时眼神看向门口的方向，嗓音清润地问：“谁呀？”
没人回应。
“咦，不是哪个哥哥姐姐吗？”
倒是呆毛抖了一下：“门外是那两个凌音铛器灵。”
它们还没走啊？
漾漾还没表态，昆吾神剑却是先冷哼一声：“刚刚明明还嫌弃得不行，现在又眼巴巴地跟过来干什么？”
原本昆吾神剑对凌音铛器灵是没什么所谓的。
但是一听凌音铛跟随它们主人参与过对风泽神君的围剿，更有助纣为虐、欺瞒作假、哄骗修士的事情，内心自然对它们生出了厌恶之心。
漾漾垂下眼睫，浓密眼睫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阴影，慵懒悠闲。
小姑娘兴致缺缺地拨弄呆毛：“你问问它们，想做什么？”
很快，呆毛给了回应：“它们愿意清空记忆，为你所用。”
昆吾神剑率先表态：“我不乐意！十万个不乐意！”
跟它们待在一起，别的不说，昆吾神剑能先气个半死。
漾漾想了想，却是道：“行吧。”
“漾漾，你敢！”昆吾神剑咬牙切齿，震得整个床都在抖。
漾漾小手摸摸它：“气性别那么大好不好？我虽然是小孩儿，但也是说话算话的，说了不契约，就是不契约呐！”
“合作也不行！”
“稍安勿躁。”
昆吾神剑依旧躁动不安。
星渊不耐烦地咬咬牙，一个熊爪拍过去：“既然不信任漾漾，还契约什么？”
头一回挨巴掌，还是小灵兽的巴掌，昆吾神剑蒙圈之后便是气恼：“你，你怎么敢的啊？”
“有何不敢？在信任漾漾这件事上，你还是个新手。”
“既然缔结契约，就要百分百信赖对方，你们刚刚契约，现在就要起争执？至少先看看漾漾是如何做的，再说话吧？”
“连这头一关都过不了，之后还有无数关，要怎么过？”
“不行的话趁早解除契约走吧。”
小熊猫长得机灵可爱，脾气却并不好惹。
一波四连怼，硬生生把昆吾神剑怼得噤声。
漾漾坐起身，穿好鞋子，下床去开门。
小左小右两个器灵待在一只凌音铛里，显得有些拥挤。
两人可怜兮兮地望着漾漾。
漾漾往后退了退，示意它们进来。
屋内温暖，漾漾在椅子上坐定，小手抱在胸前：“你们说，愿意清空记忆，为我所用？”
“对的！”
“怎么清空？”
“是这里！”小左指着自己器灵中的一部分，“这里有个圆圆的地方叫做忆质，是我们器灵储存记忆的地方，下面一个更小的圆圆的地方叫做印质，是我们器灵留下主人烙印的地方。”
“把上面这一块忆质拔出来，揉碎，就能清空我们的记忆了。之后在下面这一块印质上留下你的烙印，就意味着你是我们的主人了。”
“这可行吗？”漾漾捧着小脸问。
“当然可行！”
“那你们不觉得背叛主人了？”
“......烙印已经消失，我们与主人缘分已尽。”
前后态度反差太大。
可能有诈。
就算没诈，随时背弃旧主的人，又为何不会背弃新主？
漾漾抿唇，水眸里带着防备。
因为立场，因为昆吾神剑，她不可能使用凌音铛。
但它确确实实是一件不错的神器。
这样的神器，毁掉实在可惜。
倒不如消除了记忆，把这神器放出去，或许能够碰到有缘人，成就一番机缘造化。
“那来吧。”
两个器灵乖巧地停在漾漾面前，任由她的手指在器灵中翻搅。
很快便寻到忆质，漾漾用了些力道，把忆质拔了出来。
两个黄豆粒大小的忆质静静躺在漾漾掌心，她合上手掌收起忆质，小手在两个器灵面前晃了晃：“你们，记得我是谁吗？”
两个器灵一脸茫然，先是看看周遭的环境，而后又看看眼前的漾漾，只觉得一切都陌生到了极点。
“你是谁呀？”
“我是捡到你们的人。”
漾漾一本正经地扯谎。
“我是在一个海边捡到你们的，手碰到你们的瞬间，空中悬浮出一行娟秀的金色字迹，上面说，东南方，有难，速来。”
“我猜测，应当是你们的主人遇到了危险，在东南方向，所以才通过这种方式来向你们求援。”
“所以，快过去救人吧！”
两个器灵对视一眼：“可是，我们完全没有这段记忆。”
“那你们记得什么？”
“我们记得，记得，要听你的话。”
“那你们听话吗？”
“听话。”
“听话就快去呀！你们的主人是一位正直善良、美丽大方的修士，她在东南方遇到了危险和困难，急需你们的帮助，你们快快过去救主人吧！若是再晚一些，恐怕就来不及了！”
“可是，我们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
“你们忘记了要去东南方，所以不停在心中默念东南方，千万别忘记了！”
两个器灵满脸茫然。
但是架不住漾漾的神情太过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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