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玉和林小磊进市局后便被强制分开，两个人分别进入了不同的传唤室。
林小磊担心沐寒玉的情绪，便和审问他的警察说：“可不可以让我和我女朋友在一间传唤室。”
那位戴眼镜的中年警察也在，他回答：“现在还不可以，我们需要分别收集口供，所以需要分开。”
“你们没有联系杨大哥曾经的主治医生吗？他可以提供杨秉文曾经的就医记录，这样是不是比解剖他的遗体要更快，更人性化一点。”
坐在一旁的警察严厉地训话：“我们公安部门有自己的办案流程，不需要你在这里多嘴。”
林小磊有些焦虑，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寒玉。
毕竟，对于现代社会的司法制度，寒玉根本一点都不了解。
她没接受过现代文化的熏陶，也没受到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洗礼，她对现代社会的法治体系一无所知。
虽然她曾经读过很多书，但面对这样的场景，她一定会害怕恐惧。
林小磊回怼着：“我只是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
“喂，你怎么说话的！你现在什么身份，你自己不知道吗？你以为是你那个纸醉金迷的娱乐圈吗，这是警察局，你是个被传唤的嫌疑人！”
中年警察抬了抬自己的眼镜，看着林小磊：“你不用着急，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至于你说的那个医生，我们已经安排人去医院找他了。你不用担心这些，法医那边没有接到市局的文件，是不会轻易解剖遗体的。”
林小磊这才有些安心，突然他又想到什么地说：“杨秉文的亲人呢，你们找了吗？”
“找了……”中间警察说，“你们刚进传唤室等着的时候，户籍部那里已经对他进行了人脸识别。他的户籍信息，包括亲属信息也都已经查出来了。”
林小磊顿时的站了起来，刚要说话，一旁的年轻警察厉声吼道：“干什么，坐下，坐下！”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引起了误会，林小磊连忙坐下去说：“对不起，我有点激动。”
接着他再次看向中年警察：“联系上他的亲人了吗，他们愿意来接他回家吗？”
中年警察的脸上露出一抹难以言表的神色。
“怎么了？没联系上，还是说，他们……他们不愿意……”林小磊心口一震。
“联系上了他的父亲……”中年警察说。
“然后呢？他……他父亲怎么说？”
“他父亲听到他儿子去世的消息，显得很淡定，很冷漠。而且……”
“什么？”
中年警察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年轻的警察接住了话茬，他一脸冷漠地对林小磊说：“死者家属说，他早就已经和死者断绝父子关系了。这个人的死活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让我们随意处理他的遗体。他不想管，也不想来接他。”
林小磊的脑袋像被铁锤重击一般，“这是为什么，他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我们怎么知道为什么，肯定是这个男人做了很多坏事，错事。哪有当爹的不心疼自己的儿子，谁知道他干了什么事。”
“他是个好人！”
林小磊突然情绪激动地再次站了起来，他双拳紧握地捶打在面前的桌子上，放置在桌上的物件都因强大的震动，移了位置。
年轻警察很明显被吓了一跳，竟没有厉声让他坐下。
中年警察淡定地整理桌上的文件，移了移其他物件，一言不发。
“你……干什么，坐下，坐下。”年轻警察终于回过神来，“你要是再不经允许就站起来，我就把你拷在椅子上。”
林小磊的嘴角因愤怒变得抽搐，愤怒让他的声音都开始低沉嘶哑：“你不要以为你是警察，你就可以随便污蔑别人。杨大哥是个好人，他是个好人。他没有做错什么事，他也不会做坏事。”
“那他父亲为什么不要他，连他死了都不愿意来接他。”
林小磊就差动手了，他严厉警告那个警察：“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告你诽谤。”
“告我诽谤，就你现在这个态度，我可以先给你按上个藐视司法公正，搅乱司法程序的罪名。”
“你……滥用职权！”林小磊瞪大了眼睛，脸上因愤怒涨得通红。
中年警察拉拽了两下年轻警察，又抬手按着林小磊的肩头说：“好了，这是在警局，大家都冷静一点。”
两个人都互相瞪着眼睛，没有丝毫动作。
“小杜，干什么呢？在警校学习这么久，连控制自己的情绪都做不到吗？”
“还有你，小杜先前说的话确实是事实，就算他后来说了些你不爱听的话，你也不用这么激动。”
“大家都坐下，都冷静一下。”
接着中年警察一把将年轻警察拽了下去，接着按下林小磊的肩膀，小磊也顺势坐了下来。
中年警察的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脸，“我年轻那会也跟你们一样，又自以为是，又冲动莽撞。那会没觉得这是什么缺点，但社会总会给你教训，让你意识到这些冲动背后带来的伤害。我虽然不知道你那位朋友经历了什么，但他让他的父亲连见他去世都不愿意来见一面，也一定是做了什么事伤透了家人的心啊！”
“他只是爱上了一个女人。”林小磊低垂着头，淡淡地说着。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今天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听你说。”中年警察看着情绪低落的小磊，言语中带着安慰，“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想，你朋友的父亲应该并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林小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对杨大哥的了解，哪里比得过生他养他的父亲。为什么我可以理解杨大哥的情不由衷，他父亲却不可以？”
年轻警察漠然一笑，一副不屑的表情：“你一个大小伙子，说这么感性的话干什么？作为儿子，就算他再爱一个女人，也不应该伤害家里人。”
林小磊的心头瞬间一热，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六百年的画面。
他看到坐在他对面的女人，一身清雅的素布麻衣，柔情似水地看着他。那张和寒玉一模一样的脸露着温柔的笑脸，那双眼睛却和现在的寒玉有些很大的不同。
那眼神更坚定，更让人沉溺。
“将军……”她唤着他，“家国、君臣、亲眷和沐灵之间，你最终还是选择……舍弃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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