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家和师父家住得近，出了院门，几分钟便也到了。
刚走进院子，正中央那红色崭新的拖拉机便吸引了锅包肉的注意。
丢下锄头，倒腾着小短腿跑到拖拉机面前。
这摸摸，那摸摸，喜欢之情溢于言表。
“张叔？”叶棠站在门口，朝屋子方向喊了声，“张叔在家吗？”
“诶，来了来了。”中年男子从屋子里出来，“谁啊？”
“诶呦，棠丫头啊！”
“张叔，我来借拖拉机。”
“跟叔还说什么借不借的，用就开走就是了。”
“这可不行。一码归一码，叔买这个拖拉机是准备着？”
“害，你婶子这两年身子不好，我也不敢往外跑，就想着学门手艺，种种地，再赚点外快……”
“你也别多寻思，再怎么你用咱肯定不能要钱。”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叶棠顺手将锅包肉连着锄头一起扔到车斗里，翻身坐上驾驶位。
“扶稳了？”
锅包肉抓着扶手，“扶稳了！”
“嗯。”车子启动，行至门前。
叶棠状似无意的随口问道，“叔给村里犁地的话，是准备怎么个收费法？”
“你这丫头，不都说了不用……”
“我就随口问问，看看行情，万一价格没定好，我给参考参考呢？”
“你给参谋参谋也行，有的事儿叔也不明白，你这大城市里的大学生，懂得多。我最近打听了附近几个镇子，价格都一样。犁地并旋耕，100元一亩；只是旋耕，50元一亩。我寻思着都是乡里乡亲的，就便宜十块钱……”
“不好。”
“怎么了呢？我给乡里乡亲便宜了还不好？”
“都是乡里乡亲，你给大家便宜了，那几家养拖拉机的该有意见了，到时候……”
“诶呦！”张叔一拍脑门，“是我想的不周全了，这事办的确实不地道，还得是棠丫头提醒，那就按照大家的价格走。”
“行。”叶棠点头，没再多说，载着锅包肉离开了。
她今年回来的早，按照正常的规律，还没到犁地的时候。
到了地里，也就稀稀拉拉几个村民，忙活着把地里的秸秆搬上车运走。
“棠丫头回来了？”翠花一抬头看到叶棠，笑着打招呼。
“诶，回来了。”
“今年回来的早啊，也待到播种结束再走？”
“不，这边地翻完，帮师父把苞米卖了就回去。”
“啊，你这拖拉机瞅着挺新，像老张那辆……”
“昂，张叔这两年不是不准备出去了，买个拖拉机犁犁地，混口饭吃呗。”
“你瞧你都到这了，给婶子家地犁了呗！”翠花说着，怕叶棠以为自己要占便宜，连忙补充，“你可别多想啊！钱婶子不带差你的，就是地里刨食这么些年，你们犁的手艺好坏咱还是分得清的。”
“行，婶子等我会儿！”叶棠翻下车，将锅包肉抱下来。
拿过锄头在地中翻了几下，“看清楚了吗？”
锅包肉还有些懵，不明所以，“什么？”
“锄头，这样。”叶棠又翻了几下，将锄头递给锅包肉。
捡起树枝圈出一小块地，“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晚上考虑让你坐坐拖拉机的驾驶位。”
“行！”锅包肉眼睛一亮，接过锄头。
“等下。”拎着脖领将人放到田埂上，掏出饼子塞到他手上，“先把早餐吃了。”
顺手掏出两个奶酪棒递给他，“先吃饭，再吃零食。”
说完，也不等锅包肉说什么，翻身上了拖拉机，去忙了。
锅包肉捏着饼子和奶酪棒，看着拖拉机上的身影，咬了咬唇。
先吃饭，再吃零食。
这种话他只在电视剧里听到过。
家里是没人敢管他的，妈妈很忙，也总顾不上……
看着被圈出来的那块树荫下的土地，锅包肉撇撇嘴，“切，才两根奶酪棒就要骗我帮忙种地。”
“哼！种就种！”
*
“……25、26、27。”一摞红票票往手心一拍，“两千七。”
今儿个村里听说她回来了，有几家赶忙过来让她帮忙把自家地犁了。
明河民风淳朴，倒也没有占便宜闹着不给钱的，这一天零零散散下来，竟也赚了两千七。
师父家的7亩地也犁了6亩，掏出6张红票票和那一摞放在一起，等下回去一起交给张婶。
至于那剩下的一亩……
日头西斜，看着吭哧吭哧拖着锄头无效犁地的锅包肉，“嗯，留着先让他玩几天再说吧。”
“锅包肉！”
“啊？”忙活一天，从未如此忙碌过的锅包肉累的头晕眼花。
热情的村民围着孩子又是唠闲嗑又是投喂的，短短一天也有了些口音，“你说啥？”
“上车，回家了！”
“嗷。”锅包肉吭哧吭哧拖着锄头往这边走。
“锄头扔地里吧，省的明个儿还得拿。”
“啊。”锅包肉低头看了眼相处一天的锄头，将它放到地上，莫名有些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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