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哽咽出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他用纸巾去擦，擦到最后，一双眼睛又红又肿，鼻子也是红彤彤一片。
现在只需要稍稍再化个妆就能登台去表演小丑了。
慕林琛唇瓣蠕动：“童颜，颜颜……”
“我……我想你了。”
晚上八点。
员工们早就已经下班走了，整个慕氏大楼空荡荡的，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总裁办公室里还亮着一盏灯。
还真的是，一盏孤灯照孤魂，孤魂思人人不归，不思量，自难忘，何处话凄凉。
姜武推开门进去，那男人坐在沙发上，身体佝偻成一团，面色冷如白纸，薄唇紧抿，唇色藕青，神情恍惚，深眸凝视窗外。
“BOSS！”
姜武喊一声：“已经下班了，该回家了。”
闻言，男人艰难的扭动了一下脖子。
坐了太久，全身都有些僵了，两条腿更是麻木到几乎失去了知觉。
“家？”
他仓惶的抬头望向姜武：“我们的家已经被大火给烧了，我没有家了。”
慕林琛轻轻的说，灯光照着他的脸，那是一张苍白的，孤独的，麻木到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姜武低了低身子，请示道：“那，我找人去怡园，修缮修缮？”
慕林琛挥着手：“算了，房子是她烧的，火也是她点的，就算是修好了，她也不会愿意再住进去了。”
是啊，童颜已经不在了，还怎么住进去。
她不在了，不是变成了桑枳或者任何的身份，她不会出现了。
无论是童颜还是桑枳，都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他就是为她修一座城堡，宫殿，也没办法让她再住进去了。
姜武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BOSS用情太深，不是随随便便几句劝就能劝得好的。
一阵缄默，办公室里安静到只剩一阵叹息。
几分钟后。
姜武从西装裤兜里拿出烟盒，抽出来一根递给慕林琛：“抽一根。”
慕林琛却将烟还回去给姜武：“不了，她不喜欢我抽烟。”
默了默，姜武又道：“那，出门去喝几杯？”
实在没办法看他在继续日渐消沉下去，他是姜武心中的大BOSS，是整个榕城的神，他不能倒下，他若倒下，慕氏也会倒下，整个榕城的经济也会跟着倒下。
慕林琛摇了摇头，拒绝道：“她也不喜欢我喝酒。”
气氛沉默得诡异，慕林琛看向姜武，奚落一笑：“以后，她不喜欢我的地方，我都要改。”
又是一声轻笑，目光有一些呆，仰了仰头，又问：“你说，是不是只要我都改了，她就会回来了？”
他的脸上明明是在笑着，可姜武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一种压抑的悲伤从空气里渗透了出来。
姜武沉默着。
他摇了摇头，又深呼吸一口：
“BOSS，你也别太难过，夫人她在天上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不会开心的，昨天她还给我托梦，她说她不怪你，她还拜托我，要我好好的看着你，她说她希望你能好好的振作起来，照顾好你们的孩子，她说这辈子你们无缘，如果还有下辈子，还要同你再做夫妻。”
姜武违心的说着这些话，只希望能将人给稳住，将他从这间办公室里给带出去。
BOSS他不能再这么萎靡不振，自暴自弃下去了，他应该走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阳光照在身上的温度，夜幕下的城市灯红酒绿。
不求他能变回到之前那个雷厉风行的男人，只求他能活得像个人，有点儿人气，而不是只沉浸在悲伤与痛苦里。
慕林琛一双灰蒙蒙的瞳孔，双眸突然闪出一道光：“你说什么，她……给你托梦了？”
一脸惊讶，声音哽咽中又有一丝的颤抖。
“嗯。”
姜武不敢去看对方，只点着头。
慕林琛足足看了姜武有一分钟之久。
下一秒突然一阵大笑，他捂住自己的心口，一边笑，一边撕扯自己的头发，很快头发就被抓得是乱糟糟的。
慕林琛布满血丝的眼眸，泪水不住的从眼角滴落。
他抱住自己的头，往茶几上撞去，姜武伸手去拉他，但根本拉不住，只能是任由他自己发泄。
慕林琛被撞得头破血流，血液从额头滴到脸上，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他抬起自己的手，手背上也被滴上了血，血从指缝里滴出去，血滴又往下落，西装裤子上滴了两腿的血迹。
他背靠着墙，蹲到地上，头埋进身体里，空气里传来一阵沉重的呼吸声，随之便是崩溃而又压抑的哭声。
哭了不知多久，肿胀的双眼看向姜武：“三个月了，我每一天都希望自己可以梦见她……她宁愿给你托梦也不到我的梦里来，你说说看，她得多恨我啊！”
“这辈子做我的妻子，她就已经是痛苦不堪，绝望至极，下辈子又怎么会还愿意再来找我，姜武……”
慕林琛蜷缩在墙角，手抱住自己流血不止的脑袋，喉咙里发出来一声声的哽咽。
“我和她，没有下辈子了，这或许就是报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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