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琳点了点头：
“一开始，每次举办仪式前，我都怀有侥幸心理，万一这次无上真龙回应我了呢？”
“到了后来，我只把它当成一场表演，用来安慰和蒙蔽那些对此还有期望的族人们。”
“我原本以为，自己只有等所有家族成员都老去或死亡才能解脱。”
“没想到这一天来到这么快……”
她的语气有些唏嘘，但比先前又多了一丝松快的感觉。
马修望着她道：
“但你其实早就被血河意志同化了吧？”
他在桑德琳身上看到了很明显的魔鬼特征。
桑德琳咬了咬嘴唇：
“当然。”
“我们世代居住在炼狱，不可避免地会受到血河意志的污染……”
“再虔诚的信徒也很难做到完全抗拒……”
马修笑了笑。
没有继续打压她那可怜的自尊与虚假的虔诚。
在他看来。
赛斯坦家族的没落大概率是他们咎由自取。
桑德琳的描述中肯定隐瞒了这一家族在进入炼狱后想要在血河意志和无上真龙之间左右逢源的倾向。
原因也很简单。
马修知道无上真龙极少理会世俗的事情。
但这不代表祂真的会无缘无故地断绝对信徒的回应——
马修先前的手下败将、如今的精英死灵龙人领主哥萨克同样也信奉无上真龙。
他甚至在信奉无上真龙的同时还对五色龙神巴鲁克虚以逶迤。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
无上真龙仍然没有撤销对于哥萨克的祝福。
后者身上那将近一百层的荣耀之血令马修印象深刻。
如果不是亡灵天灾实在太过霸道。
哥萨克或许会给他造成更大的麻烦。
总而言之。
无上真龙不再回应赛斯坦家族的祈祷这件事背后一定是另有原因的。
这一家族起码不像桑德琳说的那样冰清玉洁。
“我明白了。”
“给我安排一间密室。”
马修和两个同伴打了个招呼。
随后独自一人来到了龙堡之下的一间密室中。
布下隐秘与隔音结界后。
他将那副画卷放在了膝盖之上。
片刻后。
他轻轻地用双手抚摸着残卷表面，并分出一缕精神力融入其中。
几乎在一瞬之间。
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涌上马修的心头。
冥冥之中。
他看到了一团于黑暗中熊熊燃烧的篝火！
篝火中传来一个极具威严的声音：
“小子，你杀了我的信徒，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说着。
一股极为强大的冲击力撞上了马修的灵魂！
好在马修精神力不俗。
两三秒后。
他便抵抗住了无上真龙的这次冲击。
“如果信仰对您来说真的那么重要的话，那么早在赛斯坦家族的人背叛您的时候，你就会降下诅咒，而不是简单的忽略了事。”
马修冷静地回应对方。
他目前还不确定通过残卷沟通的意志是无上真龙本身，还是说只是一个投影或者一缕意志。
但恭敬谨慎些总没错。
毕竟这一位是他已知的三位超脱者之一，另外两位则是天灾法师和疑似飞升的费资本。
“呵呵，你说得对。”
无上真龙低笑道：
“信徒于我而言毫无意义，甚至艾恩多这个宇宙于我而言也是毫无意义。”
“除了留下一些必要的痕迹之外，我懒得施加更多的影响力。”
“所以，小子，如果你想要从我身上获得点什么，恐怕是要失望了。”
马修立刻道：
“我没打算从这幅残卷里获得什么，能和您说上话已经是意外之喜。”
无上真龙淡淡地回应道：
“那伱的欢喜可以到此结束了。”
下一秒。
那篝火便渐渐从马修视野里淡去。
他立刻道：
“所以，超脱究竟是什么？”
篝火淡去的速度陡然停止。
无上真龙的声音则在两三秒后传来：
“相当有限的选择权，仅此而已。”
马修问：
“什么样的选择权？成为高维生命吗？”
真龙道：
“没那么玄乎。”
“作为一个传奇法师，你可以选择死后藏在山里，也可以打定主意把自己埋入海底。”
“而超脱者，无非是可以埋骨的地方多了一些。”
马修试探道：
“一些？”
“您指的是多了好几个宇宙？”
真龙笑着说：
“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
马修沉吟道：
“您的意思是，所谓的超脱者，所谓的高维生物，其思维、寿命或行为方面和艾恩多的生命没有太多区别？”
真龙道：
“有差异，没区别，差不多就是这样。”
马修诧异：
“差不多？”
真龙回应说：
“我只能这么回答，这其中存在许多无法用预言精准描述的东西，但相信我，超脱者远不如一名宇宙至尊来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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