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刑部郎中郭定有本呈上,通州查出冤假错案共计八百余件,大部已经复核,少部分时间久远尚在查证,通州胥吏所犯律法皆已上陈其中,请圣上过目。”
拿起郭定地奏章,朱佑樘翻看了一下,并没有发表看法而是说道:“可还有其他案情?”
“是,儿臣还查到通州众人其背后乃是刑部郎中陈选、刑部主事万祥、丁养浩,顺天府丞方彬、北直隶监察御史季光耀等人为其遮掩,同时还有京城课税司叶和安涉案,其中叶和安尚未缉拿便已在家中畏罪自缢。”被点到的几人出班跪伏在地却是并未说话。
听到如此多人涉及,吏部左侍郎焦芳出班奏道:
“通州州衙等人证据确凿,自是罪无可恕,微臣斗胆询问殿下,刑部、顺天府、都察院官员等诸多官员涉案,可有确凿证据?”
“通州犯官府中查抄出数本账簿,其上清楚记载了何时何地送礼多少送给何人,多本账簿甚至可以互相佐证,且有胥吏和家奴证词为证,焦侍郎以为如何?”
“回殿下,非是下官无理取闹,但账簿和证词可以伪造,殿下恕罪,下官并非是妄议殿下。”
“焦侍郎所言果然有理啊,却不知焦侍郎以为当如何惩处这几人?”
“臣以为方府丞为通州州衙直属上官,治下出现如此骇人听闻之事,当治失察之罪,罚奉三年,官降三级,以观后效;刑部郎中陈选、主事万祥、丁养浩等人负责北直隶顺天府刑案,却在眼皮之下被隐瞒如此之久,实在是无能至极,当扁为偏僻知县,好生磨砺,都察院季御史臣素闻他乃是清正廉明,不畏强权,在京城多有法办张家豪奴之举,故臣以为季御史之涉乃是被通州众人陷害所致。”
随即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杨一清也出班证实道:“启禀殿下,季御史颇多清廉之名,家中甚至连仆役也没有,实乃是我都察院清正廉明之典范,此前也曾多次弹劾京城之内张家等人违法乱纪之举,甚至还被寿宁侯打击报复。”
朱厚照没有发表看法,而是继续问道:“大司寇以为如何?”
闵珪闻言沉默片刻,出班答道:“臣以为陈选等人负责顺天府刑案清查,若说数件数十件案子被隐瞒尚属正常范围,数百件案子竟也能隐瞒过去,实属是自欺欺人了。”
“大司寇所言下官不敢苟同,顺天府居住人数之多案情之复杂非同一般州府,通州衙门所有人沆瀣一气,共同遮掩,皇庄之内的许多案件又不能入内搜查,故下官以为陈郎中等乃是遭受蒙蔽,渎职无能,却并非通州官吏同党,请圣上明察。”
朱厚照没有反驳而是朝着吏部尚书马文升问道:“不知大冢宰以为如何?”吏部尚书又名天官,掌天下官员任用升迁调度,实为六部之首。
马文升闻言出班回道:“启禀殿下,臣以为或许其中有被蒙蔽之人。”
朱厚照咧嘴笑了笑,只是点点头没有回应,百官之首地刘健、李东阳、谢迁三人却是面色肃穆,不过并未主动出声。扫视百官一眼,朱厚照说道:“其余各位大臣有何看法?”
接着便有都察院御史和刑部郎官出班辩护,言称只凭账簿和证词未有明确地当事之人指证或者书信往来,并不足以下定论,请圣上明察云云,不过三品以上官员却是无一人出班说话,对此,朱厚照只是笑着称是,待无人出班回话之后,朱厚照接着说道:
“此案所查京城课税司叶和安畏罪自缢后,留下历年贪污商税数目,每年多达数十万两,据此人记录,所有赃银皆是送给一人。”
见朱厚照定定地看向户部左侍郎李贤,所有人皆是鸦雀无声,李贤同样是出班跪下,却并没有辩解一言。见此情形所有重臣精神都高度集中起来,尤其是刚刚入宫之时便察觉异常的人更是眼观鼻,口观心,一言不发。
此时焦芳却是再度出班道:“启禀殿下,臣以为仅凭一小吏如何会直接结识李少司农,而且李从善身为户部左侍郎,家住偏僻,家宅不过一进,家中仅有老妻幼子,不纳一妾,平日也不参与宴请,如何会贪污如此巨额赃物,臣以为即使查抄其府邸也不会得银超过百两。”
很快便有户部官员同样出声作证辩解,最后户部尚书佀钟也终于出班道:
“启禀殿下,李侍郎在户部平日颇为干练,此次赈灾他也是多日不眠不休查看各地文书,协调各地官府,平日便是臣也认为他过得过于清苦,故而臣以为是否...是否是有所误会。”
东宫詹事府詹事吴宽更是出班说道:
“殿下彻查通州,整顿吏治,臣等不胜欢喜,然殿下毕竟年幼,李侍郎之事确实颇为蹊跷,臣以为殿下恐是受人蒙蔽,此案查证之时殿下多用锦衣卫,并未有三法司参与,故而臣以为不可全信。”
一众官员出班齐声道:“请圣上明察。”
朱厚照仍是不急不慢的样子,他甚至有空想,连户部尚书也被瞒了过去,这宋经却能知道真相,看来日后得注意一下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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