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餐，沈淮书刷卡付完账，两人从餐厅出来，在月光下顺着波光粼粼的塞纳河畔往公寓楼走去。
一个月前，陆卓柠想象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和沈淮书这么心平气和地一起散步谈心。
两侧的灯光并不明亮，路边的酒吧和咖啡馆很热闹，因为是周五，不少领了周薪的醉汉勾肩搭背，在墙角撒酒疯。
沈淮书不动声色地和陆卓柠换了个站位，挡住了那些醉汉的目光。
走出热闹的闹市区，月光皎洁，天地安静。
沈淮书轻笑一声说：“我很惊讶。你在这小一个月，竟然一句法语都没学会。”
这话让陆卓柠听了很不开心，叛逆心起，反驳道：“什么话这是！小瞧谁呢？我还是学了几句的。”
“哦，举个例子？”沈淮书听乐了，逗她。
陆卓柠立刻挺起胸，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用法语说了几句日常用语：“什么，你好啊，谢谢啊，对不起，我爱你。”
“嗯，我也是。”沈淮书语速很快地接了一句。
陆卓柠没听清，疑惑地看他：“什么？”
“讲得不错。争取明天增加一句。”沈淮书转移话题，掩盖了自己方才的话。
拧着眉看他淡然的表情，陆卓柠嘀咕：“我又不是只会这几句。你会法语了不起啊！”
“我只是想告诉你，善用资源。有这么好的老师在身边，就别花那个钱去找口语老师。”沈淮书笑道，冲陆卓柠意味深长地眨眼。
或许是因为都喝了点红酒，两人处于微醺的状态，相处也更加自然，有些玩笑说出口，也不觉得唐突了。
陆卓柠挑眉：“你还有那美国时间教我啊？我以为你一天24小时，有23小时都在工作呢。”
沈淮书轻轻笑了：“人怎么可能只有工作。”
前方已经看到陆卓柠的公寓楼大门，沈淮书停下脚步，目光沉沉望了陆卓柠的背影，忽的开口：“我教你一句法语，以后再遇到今天晚餐的事，可以拒绝他们。”
陆卓柠转身笑着点头：“好啊，不过你得教我两句，我看到不喜欢的就拒绝。要是觉得算得上crush，我可以委婉点留个联系方式。”
眼眸一沉，沈淮书勾起唇角，薄唇抿了抿，开口，声音低哑冷然：“在我这，只有一种回答。另一种你自学吧。”
他身上洋溢着明显的低气压，他不开心了。
沈淮书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无论何时见到他都是那副自信又得体的从容，似乎没有不悦的时候。
但是他因为她的一句话不高兴了。
陆卓柠心中有窃喜，勉为其难回答：“好吧，那我就暂时只学一句。你教我吧。”
沈淮书用法语语速正常地说了一句，然后再放缓语速让陆卓柠能听清楚。
陆卓柠听得大概意思，好奇地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淮书浅色的瞳孔颜色变深，眼里带笑，在路灯下亮亮的，没有隐瞒她，诚实地回答：“对不起，我有爱人了。”
“……”
一阵晚风拂过，河面在灯光下像鳞片，一闪一闪。
树梢簌簌作响，新抽芽的嫩叶怯生生地摇曳着。
昏黄的路灯下，陆卓柠微微抬眼，看向他，却望进一片璀璨的星空。
她知道沈淮书话里的暗示。陆卓柠没有接下这个话题。
她轻笑一声转身，装作若无其事地抬脚往楼道内走去，摆手道：“好啦，学会了，改天就用起来。”
沈淮书在她身后苦笑摇摇头，叮嘱：“我最近都会在北美和欧洲跑，有事就联系我。”
陆卓柠转头做了个鬼脸：“我疯了找你。”
“晚安。”沈淮书没有生气，目送陆卓柠的身影消失在阴暗的楼道内。
从阁楼阳台往下看，陆卓柠依旧能看见那个颀长挺直的背影。沿着塞纳河畔的树荫下，缓缓往远处走去。
当晚，陆卓柠的语言课作业遇到了瓶颈，这种瓶颈其实每次都遇见。
但是今天晚上特别棘手，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红着眼睛给沈淮书发了个微信救急。
她认识的人里，法语最好的就是沈淮书。连花钱请的口语老师都不如他。
沈淮书一个视频打过来，看背景是在酒店，他已经换上了柔软舒适的家居服，头发似乎刚洗过，刘海垂落下来。
竟有一丝楚楚可怜的温柔气息，和平日立社会精英的矜贵模样大相径庭。
“语音说不清楚，你把作业拍给我，我一题一题给你讲解。”沈淮书撩起刘海揉了揉，表情棘手地说。
陆卓柠知道自己没有语言天赋，出于骨子里对老师的恐惧，夜又深了，于是她态度端正地一一照做，乖巧地听沈老师上课。
阁楼的灯光明亮，一直到凌晨。
-
因为时差，陆卓柠下午上完课回家休息时，池柚正好起床晨跑。
戴着耳机一边跑步一边听陆卓柠吐槽最近发生的事，池柚一路跑出了别墅区，来到了附近的早餐店。
早餐天门口排满了队，池柚缓缓过去排队，对着耳机轻笑道：“你么感情不是挺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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