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鼠标轻轻点在播放键上，李沐凡的意念瞬间被电脑中的画面牢牢吸引。
一个略显消瘦的年轻人恭恭敬敬地站在几位老人中间。
画面中没有别的年轻人，想必他肯定就是宗庆华了。
宗庆华似是在关切地询问着什么。
李沐凡将监控声音调到最大，也只隐约听到一些声音，并不清晰。
从那几位老人的神情来看，他们的目光虽然凶厉，但是还看不出有丝毫杀念。
而就在宗庆华要转身离开之际，一名老人突然暴起，从身后猛推了他一把。
与此同时，李沐凡注意到其他的老人神色也都赫然紧绷了起来。
那感觉，好像是有着无穷的愤怒冲击着他们的头脑，他们还在刻意压制着一些。
宗庆华趴倒在地，惊恐地向前爬行了几步才翻转身来。
画面中，越来越多的老人凑了过来……
宗庆华已经快被逼到监控死角。
他仓皇起身之后，不停地摆手解释着什么。
可是老人们的眼神却是越发凶厉的了起来。
李沐凡伸着脖子，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一把斧子突然从监控死角里掠出，猛然砸在宗庆华的后脑。
宗庆华无力地瘫倒了下来。
又有着几位老人从他身后绕了过来。
而他们手中全都攥着斧头。
在短暂的安静之后，一把把斧头高高举起。
李沐凡被骇得紧闭起双眼。
监控里人声寂灭，斧头斩碎骨头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李沐凡的耳中。
等李沐凡鼓足了勇气再度睁开眼睛时，宗庆华已经变成一具残尸。
殷红的鲜血滩成一大片。
动手的老人神情淡漠地站在血泊之中。
其他老人则将这案发现场团团围了起来。
一个个，神情异常庄重深沉。
监控中显示的行凶的老人只有六位，另一个应该是在宗庆华的头部。
那里是监控死角，行凶者没有入镜。
李沐凡最后看了一眼紧攥着血色斧头的六人，关掉了监控视频。
他拿鼠标的手已经开始微微地颤抖，更是一阵阵的反胃。
努力调息许久之后，李沐凡才平复了过来。
小牛小杨三人扒着门框，直到看见李沐凡关掉监控，才缓缓走了进来。
“呦！可以啊哥们！”
小杨探头看了李沐凡正面一眼，夸赞了一句。
李沐凡侧过脑袋不禁有些疑惑。
只见小杨拿下巴指了指放在李沐凡座旁的垃圾桶。
“之前谁看了那视频，不得猛吐一阵啊！你倒是淡定。”
听到这般解释，李沐凡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问小杨：
“我看你，不像是有被老人们打过啊？”
小牛抢先说道：“他这监控室从来没有老人们进来过，当然不会被打了。
但凡是需要接触老人的，谁敢说没被打过！”
“谁说没老人进来过？”小杨却出口反驳，“那天就有两个老人冲进来一次。”
“呕？”李沐凡不由来了兴致，“他们进来干什么？”
“谁知道他们要干什么！都跟疯子似的，凶狠地瞪着我。”
“后来呢？没打你吗？”
“倒是没打……我也没说话也没惹他们，干嘛要打我啊！”
李沐凡转向小牛，“那你们有没有什么时候，啥也没说就被打的？”
小牛：“最开始的时候，好多人被打都是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说了什么。”
小范：“对，后来大家也是尽量地揣摩他们的心思，尽量避免因为同样的原因惹怒他们。”
“那你们都总结出些什么原因啊？”李沐凡扶着座椅站起来，正色问道。
“那就多了，比如，不能说‘老’字，不能提他们的身体……”
“你说的这算是正常的，让他们感觉到一点不吉利就得挨揍。
不正常的是，你助他们健康长寿都不行，说什么保重身体也不行，就连去扶他们一把都得挨揍。”
“对对对！刚开始有人说只是看他们的眼神透露出一些怜悯，就被揍了。”
李沐凡听着两人七嘴八舌的陈述，隐约也从中总结出了一些规律。
思索间，他又转身打开了那段视频。
三人猝不及防，“卧槽，咋又看啊！”
李沐凡记得宗庆华被打之前说了句什么，是正冲着摄像头说的。
声音虽然听不清，但是他把画面放大之后，却是能隐约从其口型看出些端倪。
“再见，祝，你们，都，能，安享晚年？”
李沐凡拉着视频进度条，反复观看，总算通过一个个口型拼凑出一句话来。
最后的画面还定格在宗庆华的脸上。
李沐凡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张脸，心头有着一种感觉越来越清晰。
小牛三人退开老远，好奇地看着李沐凡的操作。
“没勇气看就别看了，看不出个啥来！”小杨远远地喊道。
李沐凡置若罔闻，依旧呆呆地盯着那张面孔。
他感觉，宗庆华脸上似乎有着一股死气，或者说是一种极度的消极。
沉思许久之后，李沐凡喃喃道：“或许这才是他被杀的根本原因。
修罗意，对这种意志薄弱的人，可能有着极度的蔑视与厌恶。”
他想到，罗侯是一个极度渴求长生的人。
他那强大的意志，大概就是一种极度强烈的求生欲。
小牛小范说的那些个莫名被打的理由，隐约都冒犯到了他的这种意志。
“修罗意，改变的只是这些老人的意志，与神魂无关。
只是这种意志太过强大，以至于影响了他们的性情乃至信念。”
李沐凡渐渐得出这样的结论。
他猛然转身，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小杨：
“小杨，你理想的寿命是，活到多少岁？”
小杨满脸都写着莫名其妙，“活到多少岁？我从来没想过我要死！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牛看着有些要发飙的小杨，连忙替李沐凡解释：
“小李先生只是担心你，对吧？”
李沐凡却摇头道：“不是担心，我就是想知道小杨真实的想法。
小杨，你是认真的，对吧？你是不是有着一个长生梦？”
小杨闻言，神情莫名庄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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