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时辰到了，我先帮你换药。”
相同的方式，韦诺帮如影退下了纱布，准备帮她换上新的药布。
现在的韦诺相信左烨，可是，她对如影还是有所顾忌。
她能向左烨坦白身份，并不能轻易向如影坦白。
此刻与如影是敌是友，尚未定论。
“韦公子，你下海了？”
如影的鼻子和左烨的一样灵敏。
“嗯。”韦诺点头，大方承认。
刚说完，韦诺就有些后悔。
王宫虽大，可四周的海岸是有穷的，只要花上时间，不怕找不到那个海下入口。
韦诺只希望如影没往心里去。
“是三公主生气了吧？”
韦诺不想聊这个话题，不过还是尽力表现得自然。
“她，是有一点生气，可很快就好了。”
韦诺说完，问着如影。
“你为什么选在今天进宫？”
如影看着眼前韦诺认真时的样子，说出了真话。
“这三个月，你对我杀掉悦氏的事守口如瓶，我有必要帮你，为冯清她们争取远离的时间。”
韦诺缠好了纱布，帮如影穿上中衣，后拿起汤碗，坐到了如影身旁。
“来吧，先喝点东西，待会我再喂你吃药。”
汤勺去到如影唇边，韦诺慢慢倾斜着手腕。
“这件事，怎么说，都得谢谢你。”
韦诺说时，眼神更多的是在汤勺之上。
如影抿下一口汤汁，本就虚弱的眼神里满是坚定。
“韦公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韦诺听此，倒是直接想询问如影进宫的目的，明斗总比暗斗痛快。
“所以，你进宫，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如影脸上因疼痛没有了笑，但声音是温柔的。
“公子你是将军，我以青楼女子身份，永远高不可攀，恢复了公主身份，便能离你更近。”
韦诺脸上依旧镇定，手上继续喂着汤。
“如影，我记得那晚，你说的是青山绿水，我以为那才是你的向往呢。”
“那的确是我的向往，但你在雕栏玉砌里面，这里……就变成了我的向往。”
握勺的手停在了空中，韦诺感觉如影和左烨一样能说。
“如影，我的心里面，已经有人了。”
“影儿知道。”如影把脑袋靠在了韦诺肩上。
“但……韦公子你知道吗？
若你的视野，不能同时欣赏两种不同的风景，
你完全可以在一个时间，沉浸在一处风景当中，
现在，你可以把你的全部给三公主，
我愿意等，等你需要我的时候，
我们在一起去到属于我们的青山绿水，
人生可不止一片风景，韦公子。”
碗里还剩半碗汤，韦诺停下了手，任由如影就这么靠着。
在一生还没结束之前，谁都难说真的能与对方一生一世。
如影很清楚，韦诺从来都不是因为身份看人的人，她也不在乎韦诺心里有谁。
故事她听多了，形形色色的人她也见多了。
当下说爱一个人，其实就和吃饭睡觉一样，是用来让人饱足的，只不过是精神上的而已。
然而也像吃饭睡觉一样，它一直持续，那就会习以为常，直至不觉高尚。
如影要的不是什么高尚到至死不渝的爱，也不是对方的死心塌地。
她要的是，韦诺要她。
“先把汤喝了吧，不然凉了。”
动摇是轻松的，坚定是艰难的。
接受是轻松的，拒绝同样也是艰难的。
这些韦诺都很清楚。
当年她与赫美见面的第一天，在懵懂无知下，都有想过接受赫美的亲吻。
更何况现在是与左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她面前。
她从农村来，在那个山贼恶霸纵横的地方，在那个还不能保护别人的年纪。
她体会过极度稀缺，就该知道拥有不易、多则危险的道理。
她也从不贪心，能拥有一人，她便满足。
如影听话，喝完了汤。
韦诺走去桌旁放下碗勺，走回如影身旁。
“我背你去你的宫殿，那里，比我的房间更舒适。”
如影知道，留在这里对左烨是一种无声的打扰，于是点头，去到了韦诺的后背。
此刻的如影睡了一下午，换了药，饮了汤，整个人都好了很多，她趴在韦诺后背上时，体验感比来时的要好。
左烨在窗户边看到这一幕，安慰着自己。
这一切很正常，如影后背受伤，确实只有背着去，才会方便。
再说了，万一呆傻真就套出如影的进宫动机也不一定。
……
韦诺背着如影走在宫道上，慢慢开口：
“如影，你的宫殿里一定也不缺婢女，如果你不习惯，我可以出宫去找花姐他们来帮你。”
如影因伤，双臂自然垂下，没有去勾着韦诺的双肩，她唯用脑袋蹭着韦诺的后颈。
“我只想让你帮我……”如影的声音很轻很柔。
可是，总不能天天帮如影换药时，都看着解衣的如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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