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不许绣，今日不许绣，明日不许绣，这样下去得绣到猴年马月！
难搞哦……
越罗微微皱着眉头，一抬眼只见戮青苏嘴角挂笑，不住瞪了瞪眼：“你还笑！”
“不急。”戮青苏在美人榻上坐下，勾着越罗的腰将她置于腿上，“你我可是要白头到老，往后还有千万个日夜，慢慢绣总能绣完，不急于这一两日。”
“可我想快些知晓绣完了能得些什么奖赏。”越罗拿起绣绷，轻轻抚弄绣面，“这丛翠竹尚且是练手，小猪佩奇、海绵宝宝、派大星，还有猪头、狗头、熊猫头可一个都尚未动手呢！”
“正巧为夫今日失了方手帕，待心肝儿你这方帕子绣完便与我，为夫先行奖赏于你，其余的咱们慢慢绣。”戮青苏心下盘算着将越罗练手的帕子收入囊中。
又想多谋我一方帕子！
越罗自是知晓戮青苏打的算盘，但转念一想现下绣的不过是练手，他想要给他便是。
既能先得好处，貌似也不亏！
越罗正想应好，却又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戮青苏问：“怎的失了方手帕？你莫不是送给了哪个小姑娘？”
后半句自然是越罗的玩笑话，东厂事务繁多，戮青苏散值后一门心思往家里跑，哪里会有空档私会美人？
“我便是送给展江，也不会送给哪个小姑娘。”戮青苏嘴角噙着笑意，待将嘴角放平时，方将帕子的去处说道，“帕子染了脏污，烧了。”
“脏污？”能有什么脏污是洗不净的？
戮青苏只将越罗往里移了移，待靠得更近些，方低声道：“道勤死了。”
道勤……
越罗稍有回忆，想起此前戮青苏同她说过道勤与沈图乃是遣去监视虺牙校的锦衣卫。
年纪尚轻，并未娶妻，可惜了……
越罗也算是个反应快的，即又想起了越铖在《引史谈兵》留下的暗示，也将声音压低，问：“‘得道者多助’、‘诏天下勤王’……原是在暗示道勤？”
戮青苏微微点头：“道勤死前在刀伤中藏了块布片，我隔着帕子将布片取了看了看。”
“上头可有何线索？”越罗料定布片上头写有机密，不然道勤也不必如此煞费苦心将布片藏于刀伤之内。
“布片上写着个人名……”戮青苏回答，“越铖在《引史谈兵》中不仅提及道勤，还提及旁的。这两者自是有所关联。”
“是谁？”越罗按捺不住好奇，轻声问。
戮青苏看着越罗，漆黑的双眸中一束光影明明灭灭，似乎有所犹豫，犹豫过后，他方贴着越罗的耳朵，同她耳语了两句。
越罗听后面色一凝，眼眸也跟着沉了沉。
“如何会是他？”显然是听得了不得了的名姓，越罗有些难以置信。
“道勤死得蹊跷，这布片也不排除乃是敌人藏入，作混淆视听之用。”戮青苏抚摸越罗的发髻，思量了片刻又试探道，“若是我哪一日要动他……”
越罗哪能不知戮青苏心中顾虑？他这是在考虑她的感受。
因为，那布片上写着明晃晃的两个字：展江！
展江可同高驰长着同一张脸啊！
可那又怎样？
“只要是我们的敌人，纵是长成我的模样，你也不要手下留情！”越罗看着戮青苏的眼睛，面色严肃，言有谆谆，“高教练曾对我说，‘越罗，如若你对对手心生怜悯，那么被打趴下的就是你，他们站在荣誉堆砌的奖台上，可不会心疼你啊！’
“放置眼下，如若因他同高驰长相相似我便求着你放过他，假使某一日我们落了下风，可不仅仅是被打趴下这般简单，是要危及你我性命！不利整个大局！
“更何况，他是他，高驰是高驰！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越罗哪里会蠢笨如此？
“我与他也并不十分熟识，才不会为了他在你跟前求情。”越罗斟了杯茶水，呷了一口，又看向戮青苏，眼底藏着湛湛深情道，“若要说求人，我也只会为了你去求人！”
只会为了他去求人！
越罗此番言语，自令戮青苏动容。他收拢怀抱，将越罗紧紧搂在怀里。
“我如何舍得让你为了我低声下气地求人？”戮青苏怜惜地轻吻越罗的鬓发，心下何等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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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正月初八，行军。
京郊道路两侧，聚集了不少前来送行的百姓。
危锦山与万战的军队虽说一个向北、一个往南，但也在这一日碰到一处。
初八当班，越达与戮青苏皆需公干，越铖要走，便是越罗、蒋氏与越绫前来相送。
蒋氏想到越铖前往广南，竟是一夜未得安眠。
“大公子，姨娘恐你水土不服，给你备了包京都的泥土，可取些许泡水服下。”蒋氏略红着双眼，将土包递与越铖。
“有劳姨娘。”越铖将土包接过，小心放好。
“行军辛苦，若是……若是吃不消便回来。”蒋氏见越铖即将上马，不住上前半步。
越铖向着蒋氏点点头，心中却是下定决心，既是要去广南，便没有吃不消一说！
“四妹妹，大哥许是喝不上你的喜酒了。”越铖将目光投向越绫，越绫若是今年同甘原成婚，他是极有可能赶不回京都的。
越绫亦是上前一步，细声细气对越铖道：“大哥，原哥哥不日调任郦州副千户，若是我同他婚期定在今年，届时还请您与他一道回来。”
越铖听闻甘原调任郦州副千户，眉头不易被人察觉地皱了皱。
“大哥，这是我前两日前往法华寺为你求来的平安符，望你布帆无恙。”越罗上前将平安符递与越铖。
越铖接过平安符，揉在掌心许久。
“阿罗，你不必忧心于我。”越铖终是将平安符贴心放着，将目光投向越罗，有意询问了一句，“《引史谈兵》可曾好好读过？”
“读了。”越罗亦看着越铖，“你写的批注也已详详看过了。”
越铖闻言点点头，这时军马已然开始前行，越铖便又回过头看了越罗三人一眼，道了声“走了”！
看着越铖的背影，越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她的眼前不知为何浮现出年幼时父亲出差远行的身影。
前往广南的军队渐行渐远，危锦山的军队亦是即将启程。
越罗一眼瞧见危满月与黎胭，想着也该送送危锦山，便同蒋氏、越绮一道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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