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元旦的时候，学校里的杂事非常多，李茂这边自己的私事也是一大堆，亏得有柳云卉帮着应付，他自己也是尽可能地跟钱留山等任课老师调调课，争取在半天之内将本职工作干完，然后才能心无旁骛地去做别的事情。
这或许对别人来说比较困难，但对于李茂这样的时间刺客根本不是问题，当年他一个人出去闯荡的时候，曾经一身几职，一样安排得井井有条，只不过人辛苦一点。
上午上完课，批改完作业，李茂正计划着下午的行程安排，不想刘建军却进来，提高了嗓门说道：“马上到元旦了，按照我们学校的惯例，元旦前以年级组为单位，搞个小聚会；放寒假前，全校搞个大聚会，费用由总务处支出，小聚会就放在本周五晚上，大家务必都要参加，不准推三推四的。”
李茂这才想起来，里余初中的确有这么一个不成为的规定，似乎好多年前就确定下来的，孙有才来了之后，也没有改变这个传统。不过吃饭的时候也比较简单，就是大家围坐在食堂里，小聚会的时候，请食堂老杨炒几个菜；大聚会的时候，让文明饭庄派两个厨子过来掌勺——因为大聚会的时候，通常要请上镇上的分管镇长来参加，菜品搞得太拉胯，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因为聚餐的费用是学校出，还有烟有酒，所以根本不用刘建军多此一举地加上那句结尾的话，大家都会兴致勃勃地参加。
两年后孙有才觉得这笔开支完全没有必要，就打算收取每人二十块钱，结果有一般人立马表示不参加了。
但李茂是真有事情：“刘主任，实在不好意思，我周五晚上有事，参加不了。”
刘建军本来多说一句，是想借机拔高一下自己的声望，毕竟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人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回绝他的。
李茂当初参加工作是个新手，被安排了一大堆的事情，手忙脚乱之下，很多事情一步慢步步慢，像这样的聚会也是懒得参加的，更加剧了人际关系的恶化。
不过重生以来，他根本不在乎当年发生了什么，跟谁人有了龃龉，那些都是另一个时空的事情，跟这个时空的自己毫无关系。
现实就是这样巧妙，在人漫长的一生当中，有时候提前遇见某人，或者滞后遇到某事，就能改变人生的轨迹。就像前世的李茂，是校长孙有才批评的典型；而现在的李茂，却是孙有才的大红人。
有鉴于此，刘建军也只好咳嗽两声：“这个，我们年级组十九个人，我另外请了四个校长和齐主任、叶主任，挤挤塞塞的正好两桌人，你要请假的话，那要去跟孙校长请假。”
李茂一听，都佩服老刘这打太极的本事，原本初一年级组聚餐的事情，是由他这个组长召集组织，包括邀请一些校领导参加也是如此，哪有组员请假，让客人批假的道理。
但他又自忖拦不住李茂，只好来了个太极推手，把皮球推给孙有才，到时候老孙批不批假，李茂参加不参加，都不会影响他的权威。
“找孙校长就……”
李茂突然瞥见柳云卉亮晶晶的眼睛似乎在闪烁，并且轻微地摇摇头，便硬生生地换了句话：“就没必要那么麻烦了，我再看看，能不能挤出时间来。”
“能挤的，时间就像水里的海绵，就像胸部的女人，挤一挤总是有的。”钱留山嘻嘻哈哈地说道，浑然不觉自己说话又一次颠三倒四。
几个人于是就把话题转移到老钱的身上，刘建军也趁机加入进去聊了两句，缓解了一下刚才差点出现的尴尬。
等话题淡了之后，李茂才找准一个机会，凑到柳云卉跟前，嗅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调笑道：“刚才，为什么摇头？”
“集体活动，”柳云卉抬起头，顿了顿，小声说道，“集体活动，还是不要缺席的好。”
李茂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但心里一盘算，这大概也是柳云卉头一次主动给自己提建议，那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拂了她的面子。
“你是不是想说，经常脱离集体活动，将来人际关系会不好，影响未来发展之类的东西？”李茂笑嘻嘻地问道。
柳云卉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李茂习惯性地摸出一根烟来，心里想着，这个丫头还真是单纯得可爱，人际关系复杂得很，哪里是吃一顿饭，不吃一顿饭就能影响的。像学校的关工委老万头，当年校办厂开得红火的时候，大家无论是谁见了，不得亲切地喊一声“万老板”，现在落魄了，变成了“老万头”。
在走廊上抽完一根烟后，李茂这才返回了办公室，把周五晚上要去检查一下新港大市场的行程调整了一下，让褚平先去，然后尽可能多地拍几张照片，通过电子邮箱发过来。
褚平接到短信之后，没有丝毫犹豫：“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李茂翘着二郎腿，心想还是不够发达啊，这要是换了十几年后，直接让褚平开个移动直播，门店装修的情况就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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